陆崤逸喝尽杯中茶水,愤愤道来:“还不是被皇太后选了荣峰女儿做皇后的是给气的,没想到这老不死为了防我费尽心思,还怕拖着日久生事,竟然那么快就把婚给办了。”
“父亲无需担心,他们年龄有点差距,彼此不一定会交心。何况皇后武将出身,生活环境与处世之道都和皇上不同,难免会有不合。”陆雪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面不改色,在这个家,不需要多言自己的思想,顺着父亲的意思就好。
“今日司徒和我说,皇后新婚第一天就在给小皇帝立规矩,果不其然,第二天小皇帝就不耐烦了,说皇后女流之辈,想法过于理想,好生无趣。又说与她年龄相差大,无法沟通,只是迫于皇祖母希望,无可奈何才日日相见。”
陆崤逸脸上浮现一阵阴冷的笑意,冷哼道:“黄毛丫头不自量力,当了皇后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小皇帝被我“教导”了那么久,能听她的?”
“帝师司徒?”陆雪颖不由一惊,司徒雅先生是出名的文人学士,德高望重,没想到也已成为父亲的门客。
“对,先帝的老师,也是小皇帝的老师。”陆崤逸解释道,甚是得意。
陆雪颖添了茶水,敬了陆崤逸一杯:“恭喜父亲又纳入一位谋士。”
陆崤逸放声大笑:“司徒年纪大了,思想又老旧,让他信皇太后,他肯定更愿意站我这边。利益也好,晚年也好,怎么能把自己赌在一个日渐衰老的女人和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孩身上。”
陆崤逸看着身边的陆雪颖,满意的点着头:“我看荣臻这个皇后位置做不长,再过几年你进宫了,皇上自然会被你吸引,到时候她的位置就要拱手相让于你。”
陆雪颖垂首,笑而不语。
其实她觉得皇上第一天只说皇后会管教他,并不多言其他,其实已有保护之心。以皇上的性格能止住不说,已是非常不易。所以第二天换了一番说辞,明显是有人教他所为。
而真是如此,教皇上的人只有皇后荣臻。能这样短时间让皇上从敌意转为欢喜并愿意听从她的指导,皇后就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当然这个推断没有依据,只是直觉而已,陆雪颖自然不会和父亲说。很多事你说对了,功劳不会是你的,说的不对,那差错就一定是你的。她在府上看多了这些事,自是深知此道。
陆雪颖从小聪慧,喜于观察,懂识人说话。又勤于好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母亲常说她青出于蓝胜于蓝,集合了父母的优点,明明都没教过她什么,偏偏她什么都会。
其母为父亲名门正娶门当户对的妻子。虽父亲后又续了二房三房,但他多年来只中意正妻,可见母亲手段的厉害。
宰相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陆雪颖的哥哥陆开,所以格外器重。只是与其说小妾没有生儿子的命,不如说宰相夫人管理“得当”。
唯独的缺点,大概就是喜欢听奉承话。当然好话谁都喜欢听,但要有个度。听多了会让人麻痹,停滞不前,看不清真相,可以说是致命的。那么聪明的女人,偏偏有着这么拙劣的缺点。
论心计,论生存,宫里宫外又有什么区别。男人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在世上活着,就是占据资源。谁手上的权利多谁就是王者。
再过两年,她也要进宫了。于她,无非是从一个牢笼飞到另一个精致的牢笼罢了。一如当今皇后,就算曾是驰骋沙场的女将军,回到故土,也只能是结婚生子的命运。
女人之身,有什么自由可言。可笑的是,时间久了,给女人自由,她们都会觉得是危害。
可怜又可憎。
云楷下午来找荣臻,进了门就让锦娘出门候着,不许别人进来。
荣臻像他行礼,被其阻止:“皇后在朕面前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