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禄现在好歹是个村长,也知道动不动拿“县衙”两个字唬人了。
那牛婶儿也瑟缩了一下,就在李家人以为她无话可说的时候,她眼睛转了转,又提高声音哭喊了起来:
“李村长,李老爷!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您好歹是我们的村长,你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人啊,天理何在啊……我们一家子人就要被您给逼死了啊……”
李福禄:……老子忘了,老子如今是村长了。
李多多:……对不起,本姑娘决定收起自己的善良。
所谓穷横穷横,就是既穷又横。
眼前的牛婶儿,俨然就是穷横人士的优秀代表。
李多多从不鄙夷贫穷,因为她自己在今天以前也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别说家产,那是她爹的)。
但她鄙夷以贫穷为资本,要挟别人的人。
对自己刚才曾经有过的犹豫心软,李多多表示后悔。
她默默地收回了捏在手里的那一小块银子,大声招呼赵明怀: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理她,我们绕过去——当然,她要是非想今天就死在这里,那就给我压过去!”
“你们敢!”
牛婶儿万万没想到刚刚看着还慈眉善目的小姑娘,眨眼间就翻脸了,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这个小……小姑娘心地怎么这么恶毒,你是真要置我们一家人于死地吗?”
牛婶儿下意识就要骂人,但嘴边烂疮的疼痛提醒了她,她到底没有了从前的口不择言。
李多多施施然地坐在牛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牛婶儿,语气里透着傲慢和漫不经心:
“我不想你们一家人死,可看你这样子,你非要寻死,我有什么办法?”
“就算我们真的‘不小心’把你给压死了,相信最多一百两银子就可以让你们家人消停,到时候你小叔子肯定会捏着你的偿命银子不撒手。”
“如果他有良心呢,可能会多养你丈夫和孩子几天,如果他无情无义呢,可能转头就自己拿着银子去潇洒。
从此以后你的丈夫孩子忍饥挨饿,估计要不了多久也就会和你一样长埋地下了,到那个时候……哎,想想就好惨的一家人啊。”
李多多装模作样地感叹着,再次催促赵明怀:
“好了,废话不多说,给我压过去!省得以后总有人来我们面前寻死觅活地要挟我们,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银子我都准备好了!”
说完,又朝着完全惊呆的牛婶儿喊了一句:
“当然,看在你家孩子可怜的份儿上,我说不定会多给你小叔子一些银子,你就安心地去吧。”
李多多这幅骄横跋扈的姿态,以及这番“恶毒”的言论,不仅仅把牛婶儿吓呆了,还把一家人都也吓住了。
李福禄连忙扒拉了闺女一把:
“你给我闭嘴,胡说什么!”
杀人是要偿命的呀傻闺女!
钱月则是往丈夫李大宝那边靠了靠,指甲都掐进了李大宝的胳膊肉里。
怕了怕了,她这小姑子根本不是什么锦鲤,这活生生就是一条传说中的大鲨鱼!
此时一点儿不害怕的人只有赵明怀。
他毫不迟疑地扬鞭赶牛,牛车再次开始向前。
膘肥体壮的大黄牛只懂得听从主人的命令,根本不会去看眼前是不是躺了个人,碗口大的牛蹄子抬起来就要落下去。
“啊!”
牛婶儿大叫一声,最终还是在牛蹄子踩到她身上之前连爬带滚地躲开了。
牛车继续晃晃悠悠地往李家的方向走去,牛婶儿的哭喊叫骂慢慢地越来越远。
李多多回过头看着状若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