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一片安静,只能听得见众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左右而站的朝臣们面面相觑,太后的意思,到底是站在他们这边还是没站在这边?
众人将希冀的目光放在江明哲的身上,指望着他能够站出来好好地问个明白。
然而他却对此装作视而不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置身事外别来打扰的高傲模样。
被太后强行镇压的慕容钰本就心里有气,扭头又看到自己的老师当起了缩头乌龟,更加觉得郁闷。
于是想都没想地脱口而出:“既然皇祖母说是小事,那不知应当如何处置才对?”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太后歪头反问,脸上还挂着和蔼可掬的笑容,仿佛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
慕容钰愣住,何足挂齿的意思不就是不追究了吗?
殿内的朝臣亦是愣住,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头破血流的问题,就这样被一句话打发了?
就在有人想要提出异议的时候,太后忽然大手一挥,不耐烦地开口道:“这事儿容后再议,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诸位齐心协力帮哀家分忧。”
这怎么听怎么都不像是求人的口吻!
众人也不敢当面反驳,只得连声应和道:“太后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
七嘴八舌的声音刚刚响起,外头忽然传来了太监的通传:“乔卿言觐见!”
乔卿言?他上个月不是辞官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想着想着便有些好奇,于是偷偷地回眸,就看到一名白衣少年逆光走他进来。
来人步伐沉稳,缓缓来到乔君寅的身边,而后慢条斯理不卑不亢地跪下行礼:“草民乔卿言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清冷如霜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感情,可却又并不会让人觉得他不够尊敬。
太后甚是欣慰地望着他,婉转的目光中满是欣赏,看得慕容钰妒火中烧,袖下双拳不自觉地握紧了。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乔卿言的背影,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说说吧,所来为何事?”太后微微颔首示意他起来。
乔卿言面色淡然地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举过头顶,仍旧是清冷如霜的声音:“请太后过目。”
王崇立马就上前来接过他手中的册子,小心翼翼地传达到了太后的面前。
太后拿起册子,随意地翻了两页后便丢给了慕容钰:“太子怎么看?”
猛得听见她这么问。慕容钰心下闪过不安,但表面上仍旧装得有模有样,乖顺地接过册子看起来。
才看了两页,脸色就变得十分古怪。
两位尊贵的人都沉着张脸,就是不肯开口说话,殿内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没什么想说的吗?”良久后还是太后率先出声发问,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慕容钰喉结活动,辩驳的话卡在嘴巴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察觉到太后审视度量的目光,眼底骤然划过一丝狠绝,而后又面色平静地说道:“一切全凭皇祖母的处置。”
果然小孩子还是要敲打,这不就听话多了吗?
太后微微一笑,凤眸睥睨转向江明哲:“右相大人可认罪?”
随着她话音轻飘飘落下来的,还有慕容钰冷着脸摔在江明哲脸上的册子。
身心受到双重暴击,他下意识地跪在地上,慌慌张张地捡起册子翻看起来。
只看了一行,脸色就变得煞白,跟个死人一样,看上去就像是已经断了气。
“这不可能!”他忙不迭地丢开册子,就像丢开瘟疫似的。
乔卿言眼眸微动,侧目望着他,一脸平静道:“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