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讲台上,夫子正抑扬顿挫地念书,他的目光扫过去,见是他们,只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连声调都没有变一下。
夫子在讲解内容,顾青竹伏案记录,卷翘的睫毛宛如蝴蝶的翅膀,一扇一扇的,坐在旁边的慕锦成一时恍惚,仿佛回到大学里,陪顾篁上课,她就是这样安安静静地看书记笔记,而他只专注看她长长的睫毛和面颊上细软的绒毛。
可顾青竹与顾篁是两个世界的人,名字不一样,性子也不一样,顾青竹敢做敢干,财迷又凶悍,而顾篁温婉柔和,宛如和风煦日,这两人一个是秋风扫落叶的金秋,另一个则是绿了江南岸的繁春。
慕锦成分不清自个更喜欢哪一个,难道,他是传说中的渣男,一只脚踩两只船?
这好像也不对,他在现代喜欢顾篁,而在这里,他只有顾青竹,可如果有朝一日,他回到现代,他是继续喜欢顾篁,还是该为顾青竹守身如玉?
他把自己纠结住了,仿佛作茧自缚,他歪在椅子上思前想后,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傻笑。
顾青竹一脚踩在他靴子上,冲他侧脸呲牙,显然,他发出的声音严重影响了夫子讲学。
脚上痛极,慕锦成神思归位,他微咳了一声,端正了坐姿,台上的夫子又开始说那些催眠的话。
“散学了!”顾青竹站起来,摇身边的人。
这家伙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真太丢人了!顾青竹暗暗地想,以后再不和他一起听课了。
“少夫人好。”韩秋生夹着一个书袋,走过来行礼。
“韩秋生,我们认得的。”顾青竹一见他,笑着说。
韩秋生不太敢明目张胆地打量东家,偷瞥了眼,疑惑道:“我们见过?你是?”
“去年正月里,我在你手上买过米面,卖秋茶的时候,还在三生茶行见过你。”顾青竹说了两件事提点他。
“啊,是你!”韩秋生想起来了,有些激动地说:“我爹一直夸你茶叶做得好,却不知你功课更好,昨儿,我们都亲眼看见你通过考核,比我强多了。”
顾青竹笑着摆手:“我都是侥幸,你就别谦虚了,叶夫子已经告诉我,你是这批学生里第一名呢。”
“你们聊啥呢?不上课了?”慕锦成幽幽醒转,迷瞪着说。
“上什么课,夫子都被你气走了!”顾青竹没好气地说。
慕锦成打了哈欠,翻过脸,迷迷糊糊道:“那……我再睡会儿。”
“那你待着,我走了。”顾青竹撇下他,自顾离开。
韩秋生摇摇他的肩膀:“三爷,这会儿散学了,你再不走,一会儿叶夫子来锁门,定然又要数落你。”
慕锦成一惊,睡意全无,他挠挠头,和韩秋生一起离开了课舍。
不远处,香樟树下站着顾青竹,她正和春莺说话,他快步走上前。
“你俩说什么呢,咱晚上吃啥呀?”慕锦成问。
今儿中午他没吃饱,被妙机气饱了,这会儿,肚子开始闹饥荒。
“春莺说,宝应向男仆打听过了,我师父一旦喝醉睡下,少则半日,多则半月,谁也不知道啥时候会醒,咱们今晚别做了,就在私学里吃。”顾青竹转头看他。
“这个老道,不会一觉睡掉五日。”慕锦成像只磨牙的野兽哼了哼。
“私学的饭食不错的,咱们可快着些,若是迟了,只怕连汤都不剩。”韩秋生笑着说。
众人跟着韩秋生,直往私学的饭厅,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吃饭,韩秋生找了处僻静,放下书袋,算是告诉旁人这里有人了,而后,几人一起去排队领饭食。
三生私学有的饭食供应,都是三生酒楼的厨子轮换来做的,提前一份份分好,学子们看中哪个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