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竹吃了晚饭,将青英托付给秦氏照顾,自个又提着马灯去了桑园,这时节赶节气劳作的村人很多,打着火把,提着马灯的比比皆是,有田地相邻的人家,女人们时不时还要说几句闲话,嬉闹间,手脚不停,倒也不觉得累。
“青竹,时候不早了,该回了。”一个妇人打着哈欠,路过顾青竹的桑园说道。
“嗳,忙完这几棵就走了。”顾青竹脆生生地答。
月华如银,不知不觉已然偏西,四下人声越少,连草中的虫儿都不叫了,顾青竹这才取了马灯,拖着酸胀的双臂回到家中。
由于捏着剪刀一直用力,她的右手虎口处新磨了一个泡,碰一下都疼,为了明天还能做事,洗漱之后,她忍痛挑破了水泡,上了些自制的药粉。
第二天一早,梁满仓将昨儿卖茶的钱和生石灰、稻壳送了来,茶价果然如顾青竹所想,三生家也跌了两文,茶叶越来越不值钱了。
“昨儿你幸亏没有去卖茶,那位三爷向我问起你,我说你不来了,瞧着他还很失望,八成是憋着什么坏主意。”梁满仓帮着把蚕室均匀地撒了石灰粉,嘴上嘟囔道。
“这价钱再低下去,连鲜叶都不值得卖了。”顾青竹叹了口气,她的心思全在挣钱上,似乎没听见梁满仓后面的抱怨。
“春茶已近尾声,价贱是必然的。”梁满仓安慰了她一句,接着又说,“南苍县每年过了小满,东市都有收购蚕茧的大集市,你把春蚕养好了,照样能卖上高钱。”
“这一季,茶饼的价实在差强人意,也就指望蚕茧能多挣些了。”顾青竹低垂着脑袋。
“你这手伤成这样,还怎么去摘心?”梁满仓瞥过来,拧眉道。
“无事的,我左手也可以。”顾青竹清清浅浅地笑,挥了挥左手。
“女孩子总要多爱惜自个,别那么拼。”梁满仓有些不忍道。
“今儿不采茶了,紧赶着把那一半摘完就可以歇歇了。”顾青竹点点头道。
顾青竹在家给桑条摘心,忙得不可开交,慕锦成坐在收茶柜台后,眼巴巴等着她,第一日没来,第二日也没来,连那魁梧的男子也只来卖了两趟茶就没了人影,他心里一下空落落的。
偏他是个拉不开脸面的人,昨日不过问了一句,就被那男人当贼防着,可见他们关系不一般,可现下又没啥好由头去乡下寻人,也就是干着急罢了。
钱溢在慕锦成这里胡吃海喝。混闹了两天,却是怎么也撬不开他的嘴,加之宝应是个极忠心的,钱溢不敢问得太露骨,宝应便胡乱糊弄过去,故而,他这一趟,除了吃喝,基本上是徒劳无功。
转眼就是第三天中午,赵嬷嬷依旧烧了满桌子的菜,钱溢似乎被那一顿蛇宴吃刁了嘴,竟然对慕家内宅私菜都提不起兴趣。
“你说,你到底怎么勾了我妹的魂?她这几日一直住在别院里,不肯回南苍县,虽不知为了何事生气,可定与你脱不了关系!”钱溢仰头喝了一杯酒,突然提起钱漫。
“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乱说。你妹的清白,可不能葬送在你这个混蛋哥哥手上,说什么与我有关,我可是半月有余没见着令妹了。”慕锦成不耐烦地敲敲碗沿。
“你不混蛋,赶快娶了她得了,我保管随一份大礼,省得她整日思而不得,四处惹事,专会祸害人!”钱溢已经得了消息,他那骄横惯的妹妹,已经把别院里的人全都找茬揍了一遍,一时间,怨声载道,管事的儿子更被她打掉了门牙,状已经告到钱有财那里。
“令妹仙人之姿,实该配人中龙凤,我每日只与你胡混,酒囊饭袋而已,可没那降服的本事。”慕锦成连连摆手。
笑话了,别说他不喜欢钱漫,就是他乐意,他爹也不会肯,像钱漫这种女子,注定是搅乱内宅安宁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