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家坳,一家有事,全村人都来帮忙是常有的,故而,顾青竹在忙着做菜的时候,对梁满仓帮着烧火,偶尔递个盘子,并不觉得意外。
梁满仓做了五年训练有素的兵士,每次出战,都与哥哥并肩作战,慕家军中,人人都知道梁满兜是神射手,却不知他每次都把最薄弱的后背交给最信任的自家弟弟,两人一攻一守,配合得天衣无缝,梁满仓早就练成了全能辅助,若那一次有梁满仓同行,梁满兜或许不会出事,更不会背上叛国投敌的污名。
经过生死淬炼的梁满仓,眼光锐利,早把周遭的细节微末看得很清楚,也更善于观察同伴的需求,并以最快的速度满足,这种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刻在骨血里,必将追随一生。
他们两个都想不到本以为寻常的事,在慕锦成这个两辈子都没正经谈过恋爱的人眼里,却是染了太多旖旎的情愫。
正当慕锦成东想西想的时候,顾青竹已经将蛇羹、凉拌蛇皮、椒盐蛇段、咸蛋黄焗蛇段四样菜端到桌上。
“你尝尝。”顾青竹将一套骨瓷餐具放在他面前。
蛇羹弥漫着极致的鲜香之味,凉拌的蛇皮酸辣诱人,而椒盐和蛋黄虽都是油炸的,但闻着却是两种味道,一个干脆咸麻,另个沙糯鲜香。
“既是你做的,不如陪我吃一点。”慕锦成抓着筷子,几次都没能下著。
“蛇肉祛风除湿,消肿止痛,在乡下,过了夏至都要熬一点蛇汤给小孩子喝,可以避免夏天生痱子和毒疮,那汤除了放点盐,别的什么都没有,味道依旧很好,哪像你这里食材这般丰富,能做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蛇宴,可你倒好,却矫情吃不了。”顾青竹一边说着,一边拈了一块蛋黄蛇段,津津有味地啃,吃得唧作响。
“好吃吗?”慕锦成抿唇锁眉问道。
“你吃一点不就知道了。”顾青竹将吃剩下的蛇骨扔在桌上说。
这一桌菜看着养眼,闻着也鲜美,这会儿又见顾青竹吃得香,慕锦成终于鼓起勇气,搛起一小块椒盐蛇段吃了一口。
蛇段外表香脆,内里鲜嫩,表面沾染的椒盐随着牙齿的撕咬,渗入肉中,香麻而咸鲜,蛇肉愈嚼愈香,让人欲罢不能。
慕锦成如果不知道这是蛇肉做的,就冲这个令人垂涎的味道,他都得大快朵颐地吃个痛快,可他终是犹豫的,只吃了一块,就生生忍住。
“你看,菜,我做了,你也尝了,咱们的约定也就到此为止。”顾青竹洗了手,收拾了竹篓,准备离开。
“不行!这菜可不算!”慕锦成见她这样讲,急急地扬声道。
“这菜怎么不好?是食材不新鲜,还是味道糟糕?”顾青竹有些生气,她忙了一个多时辰,要的可不是这个答复。
“我不喜欢吃蛇!”慕锦成咽了下口水,纵使是这般美味,他仍然战胜不了天生的恐惧。
“这不是我的错,你既不喜欢吃,不妨请旁人尝尝,味道怎样,不就知道了。”顾青竹耐着性子道。
“你既是要谢我,自然是做我喜欢的菜,这个哪里能算!”慕锦成强词夺理。
“你……”你喜欢什么,我怎么知道!顾青竹咬着后槽牙暗骂,生气,但又拿他没辙。
“锦成兄,你这哪是吃苦受罪,分明是做了逍遥王,躲在乡下好山好水,这会子做了什么好吃的,大老远就闻着香味了,是不是专门招待我的?”外面传来一个男人嬉笑打趣的声音。
脚步声很快由远及近,门前一暗,人影已至,梁满仓侧身挡住顾青竹,与那瘦削的锦衣男人擦身而过。
大大咧咧闯进来的人正是钱溢,慕锦成只得站起来敷衍他,眼见着顾青竹和梁满仓一起离开。
“这俩人是谁呀?”钱溢回头望,只看见离开的是一个魁梧强壮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