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怎么就非要你
许成瑜心中一热,鼻尖泛酸,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周氏唬了一跳,坐正些,上了手去搂她:“怎么了?母亲不是怪你的,你这是怎么了?”
这个女儿长了这么大,才掉过几回眼泪啊?
她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孩儿,掌上明珠一样的。
偏偏老太太在成瑜很小的时候,就抱去了寿安堂,说是念着孙女儿,要带在身边养一阵子。
可是这一养,就是四年。
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比不上祖母亲近。
再后来呢?
孩子倒是回了她身边儿,可已经长大了,叫老太太调理的知书达理,最有规矩,像极了一个宗女的气度,从不肯缠着她撒娇。
她那时候不甘心,想着左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而已,哄一哄,兴许也就好了呢?
于是她叫人做新衣裳,打新首饰,到外头去买小老虎灯,兔子花灯,给成瑜扎风筝,逗着她来撒娇来要,可每每只要她不给,逼着成瑜撒个娇,成瑜只是掖着手,退到一旁,绝不肯再开口要的。
后来周氏就知道了。
她再也改变不了女儿的性子了。
等到再大一些,老爷又逼着她学这个,学那个,倒是学了一身的本事,就是从来不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于心不忍,是以在掌家看账的事情上,能松一些,就松一些,不肯把孩子逼的太紧。
为此,一向高看她的老太太,还把她教去寿安堂,狠狠的骂过一顿。
他们都觉得,成瑜是许家宗女,将来嫁人,是要给人家家里做宗妇的,既是做宗妇,就该有个宗妇的样子,什么也不懂,什么都不会,那是辱没许氏门楣,叫人家在背地里指指点点,说许家不会教女儿。
周氏搂着许成瑜,眼眶一时也泛红起来:“你这孩子,我不过才说了两句话,你倒要哭,天大的事都不见你掉一滴泪,今天这是怎么了?”
其实不是的。
许成瑜只是觉得,她实在是该死的。
前世她嫁给吴渭,那是父兄择定,她没什么好说,她最不该,是忘了家人的温暖,忘了母亲对她的爱,忘了父兄其实永远都不会害她。
她毁在出嫁从夫四个字。
她把教条高高顶过头顶,又能得来什么呢?
她最该守护的,本来就只有她的骨肉至亲而已。
人虽说至亲至疏夫妻,可事实上,这世上,永恒不变的,只有骨肉亲情。
她是父亲与母亲的骨血,与大哥身上流着完全一样的血,一母同胞,这才是她的家人,许家,才是她永远的家。
许成瑜敛了神思:“我没要哭,就是一时见母亲这样激动,为我担心,我很感动,才红了眼而已,哪里就要哭了。”
周氏仔仔细细的观察她的神态,看她不似扯谎,才松了松手臂,腾了只手去点她鼻尖,脸上也有了笑容:“你这孩子,恁的吓人,我是你母亲,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不为你担心,不为你操心,还为哪个去?”
她拍着许成瑜的手背,就像小时候那样,一递一下的,最温暖,最温馨。
许成瑜低头看着。
十年过去,记忆中母亲柔软无骨的手,还一如当年。
许成瑜反手握上去:“母亲,这些我都与祖母说过了,祖母说,不妨事的,本是小公爷请了我去,非是我不知羞耻就缠上去的,何况幼仪还要请了七娘一起入京,我们姊妹两个做伴儿,又不是我一个人。”
可周氏哪里肯这样想,把手往外一抽:“成瑛要去,那是萧六姑娘的贵客,你算什么?难道算小公爷的贵客吗?哪里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