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画中画的是什么?
一片漆黑之中露出个脸来。
销瘦的下颌骨骼突出,短额,异常突出的眉骨如同山峭一般,整张脸松松垮垮地挂着一层皮,浓眉一皱,堆了一脑门的褶皱。
眉骨之下藏着两个大大的眼窝,就像是山洞一般,漆黑的吓人,你很难分辨眼珠与眼白,只有将人吸进去的深渊。最为可怕的还是那塌坡一样的鼻子下的嘴。
那一张嘴咧着,露出一口的利牙。密密麻麻,排列组合起来如同两排钉板,凶狠至极,仿佛一合上,就能将整个人的骨头咬碎。张开的程度也诡异的很,几乎占了半张脸,脸皮在周围堆出一层层深褶。
画中人真实得像是要冲破画纸,扑向众人。
所见之人,皆不敢信这还是个人,直觉他是从地府窜逃人间的恶怪厉鬼!
都尉夫人见罢,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是放心地松了一口气,这么些天提起的心终于可以回归原位。嘴角露出轻松的笑意。
伤人的,真的不是她的大脑袋!
“皮蛋儿,可是此人?”
张长修再次出声质问。
为了确认画中人的准确性,常乐愣是让皮蛋儿反复看了一盏茶的功夫,皮蛋儿都对这幅画产生阴影了。那晚的恐惧一直笼罩不退,连心脑都麻木了。
“正是此人。”
“可有半点不对?”张长修求二次确认。
皮蛋儿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耐烦:“对得很,我看着他就感觉他又来找我了。”
“这也只能证明,穆氏手中的野人画与杀人凶手不是同一个人,又如何能证明穆氏的清白?”张长修依法行事,不遗漏任何一个破绽。
毕竟,有可能这是穆英君养的另外一个野人呢?
刺史却是急地要命,骂他榆木脑袋,不知道就坡下。
现在已经确定不是一个人,就已经能说明都尉夫人与凶手无关,然后无罪释放了。竟还较什么真!
常乐也早已猜到仅这样不够,但是也不急,仍是镇定自若道:“老爷莫急。不如先将都尉夫人的那幅野人画展开,给大家看看,让大家确认一下,都尉夫人认识的那个野人与杀人凶手是真的不一样。”
张长修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仍旧是让人照做。都尉夫人的那幅野人像,早就作为证物被收管在衙门。
等都尉夫人的野人像展开,众人已经平静了很多,竟觉得它慈眉善目许多。
公堂之外的百姓,纷纷点头,确实不是一个人。
“好了,你们现在可以清楚地看出不是一个人了。那我就继续说。”
常乐轻轻提起一边裙子,靠近杀人凶手的画像。从画板缝里拿出一枝炭笔,转了转,瞧着它,一本正经地陷入沉思。
“我能画的这么好,也多亏了这八归斋的炭笔。”
突如其来的广告,让怀王和柳成言惊讶地差点没笑出声来,不由得再次佩服常乐赚钱之心的坚定。
柳成言听罢她这句不着调的话,皱眉无言。
有心之人却也是将她这句话听了进去的,都开始问旁边的人,八归斋是什么地方。
“好了,言归正传。”常乐不以为意地又将话头给拉回来,将笔一转,用笔屁股对着画上野人的眉骨虚虚一划,道:“你们看,这两幅野人像的眉骨,明显杀人凶手的要更突出一些……”
“等一下。”江从善忍不住出声打断,“太守夫人,应当朝着堂上讲。”
常乐只顾向百姓开授课堂,整个人都是背对着张长修那方。坐在堂上的几位老爷是半点看不着,只能干听着。但常乐现在好似要做重要的分析,肯定是不能错过的。
“跟几位老爷讲,大家以为,是我胡说,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