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孙小姐啊,看来陈某今日不说实话,此事便过不去了……”
陈槐安越笑越是无奈,一旁,秦秋颜亦是已然偷笑起来。
“罢了罢了,既然孙小姐都问到这个份上了,陈某也该直言不讳。不过说过了,还望诸位暂且替我保密,莫要与人说起此事。”
姬元庆与孙筱颖,皆是赶忙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陈槐安的答复。
陈槐安瘪了瘪嘴,淡淡笑道:“陈某此来江州呢,也算是应一故人之约,说起来,我这位故人,与元庆兄弟有些渊源,乃是……姬家传人。”
“姬家传人?”
一听这话,三人皆是面色微变。
对于姬家,姬元庆可是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可言。
他的父亲,在姬家本家之中并不是什么高位之人,不过是一旁系,也因如此,人死了,甚至是无从被列入宗祠之中。
又因母亲乃是庶人,他与母亲的地位就更低了,父亲去世之后,更是备受姬家的排斥,最终不得已,母亲只好带着年幼的他离开姬家,从此不再往来。
对于姬家,姬元庆心头多少怀着几分恨意,发狠用功,为的也是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地正在姬家面前,能够风光回门,讨回父亲的尸骨,另寻他处安葬,不必再让父亲,只能被安葬在姬家陵园不起眼的小小角落里。
“不知大人说的故人,是何人?”
姬元庆抿了抿嘴唇,低声问道。
“你兴许认得。按辈分和年岁来算,应该是你姐姐。”
陈槐安答道。
“姐姐?大人说的是……云瑶姐姐?”
姬元庆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大概是整个姬家之中,唯一还被他当成亲人的人了。
姬云瑶乃是姬家的嫡长女,也是姬家本家之中唯一的女儿,余下的,都是男子。
相比起那些个兄长对他的冷眼,唯独姬云瑶一人,在他年幼时,对他和他的母亲周氏颇为关照,即便是父亲不在了,姬云瑶也依旧待他母子二人不薄。
只因后来,姬云瑶外出求学,一去便是多年未归,直到他和母亲离开姬家,也未曾再见姬云瑶一面。
但他心头,却是永远都忘不了,每当那些个兄长,叔伯对他百般刁难轻贱时,姬云瑶总会冲出来,张开一双小小的手臂,将他拦在身后,厉声呵斥那些个刁难他的人,还会经常给他买糖吃。
恍惚间,姬元庆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和那个无比关爱他的云瑶姐姐,已有十多年未曾见过了。
“不错,就是你云瑶姐姐。”
陈槐安点了点头,笑道,“我与她有约,此来江州,顺便帮她解决些麻烦。她尚在京城修业,过些时日才回来,我便先来了一步。”
“来前,她曾托我打听,让我替她找找,是否能找到一个名叫姬元庆的少年,也就是你。她说,你年幼时便受苦,后来又被姬家抛弃,想必过得不太好,让我若是找到你,好生关照你们母子二人。所以你们大可不必觉得唐突,今日之事,并非是一时兴起,也并非是什么行侠仗义,友人所托,陈某自然是不会怠慢的。”
闻听此言,三人的脸色各有变化。
孙筱颖闻言,方才恍然大悟,心头松了一口气。
即是如此,她便也能放心陈槐安的目的了。
周氏则是面露出几分踌躇来,许是回忆起了当年在姬家的种种,回忆起了大小姐对母子二人的关照,心头半是感激,半是惭愧。
而姬元庆听罢了,不由愣了好片刻方才回过神来。
当年,他的云瑶姐姐对他百般关照,只是后来一别,便再未相见,他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的云瑶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