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还不知晓接下来会面临些什么。他们有说有笑,神情自若。
京城最大的酒楼莫过于十里居,地界也是最为优渥的,就在城中央。
六层的酒楼,六层的高塔,日日挂着流萤多彩的灯笼,光是瞧着便能感受到那股热闹与喧嚣。
他便是如此夺目,在城中的各处一抬头就能瞧见这不凡之地。可是它并不奢靡,也不沦为达官贵人的玩乐场所,也非天价,一直口碑颇佳。
楼上的雅间,桌上满是佳肴,倒是有几分满汉全席的味道。
轩辕烬穿着一件斗篷坐在一旁,两根须发垂在额前,面容被笼罩在斗篷帽下。身姿依旧笔挺,却透着一股沧桑。
十七在他的身侧站着,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要见轩辕熔,却没有选择在王府内会面,而是选择了这个一切罪孽开始的地方。可是竟是不同往日,彼时的他还是那般意气风发,如今就只剩下一副残缺的身子了。
又过了时候,饭菜都要凉透了,门外才终于响起了叩门的声音。
陆稚之推开门,轩辕熔就走了进来,也穿着一件深色的斗篷,遮挡了自己的脸面,掩饰身份。
一进门,他就掀下了斗篷帽,将这雅间打量了一番,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感慨道:“没曾想,六年过去了,这个地方还没有太多的变化。”
轩辕烬轻咳一声,因为他的感叹而隐隐有些不悦,冷笑一声,道:“看来臣弟这个地方真的没有选错地方啊……”
“看来靖王爷确实有些良苦用心。”他扯了扯嘴角,而后在他身侧坐下,正欲说些什么,轩辕烬又开了口。
“总觉得您当年坐的也是这样一样的地方。”说完,他便轻笑一声,不知含着怎样的喜怒。
轩辕熔的面色有些尴尬,但是并未妥协,也将事情放在了明面上,直言:“你以当年的事情要挟寡人又如何?现在你又拿什么与寡人斗?”
“当年的事情确实是寡人对你有愧,这才在今日给了你负隅顽抗的机会,你这身子又能撑多久呢?”
这些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进了轩辕烬的心理,可是纵然有再多的愤怒,他也不能就此发作。
他的身子已经承受不住自己这样激动了,若是再有什么气血攻心,他怕是就要死在这个雅间了。
“既然一开始我们在这件事情的态度就是和和气气的,那最后的了结也在此定下一个日子。”轩辕烬无意与他多言,说的越多自己的身子越是撑不住。
轩辕熔却是轻笑一声,像是在有意拖延时间,道:“怎么?就你现在这个身子,还想着和寡人斗呢?”
“怎么?皇上这是有反悔的意思?”轩辕烬捏紧了拳头,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怒意。
身后的十七也变了脸色,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似乎下一瞬就要动手了。
陆稚之自然也不是木讷的,当即一计警告的目光投了过去。
“哈哈哈哈,”轩辕熔大笑几声,眼底藏着几分狡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寡人贵为天子,又怎么会轻易食言呢?”
“既然柳丞相已死,那便三日后城郊见。寡人的兵力先一步到了那处,便留给你一些时间准备,也算是这些年的情谊了。”
这样施舍的语气并不能让轩辕烬感受到什么情谊,只是让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心跳地速度都跟着快速起来,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
说完,轩辕熔并没有给他回应的时间,而后直接转身离去。
陆稚之则是留在了原地,朝着他躬了躬身,道:“靖王爷,雅间的费用已经给了,就像六年前一样。”
说完,便也追随着轩辕熔的步子而去。
轩辕烬气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