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张大人本想按规矩先将公孙琉叶收押府牢,择日再开堂受审,然而经不住杨威这尊煞神的腾腾杀气,只得急匆匆地派人递了折子去宫里,同时硬着头皮答应临时开公堂,当场审问。
两队捕快一字排开,刑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伴着洪厚的;威武声响起,张大人端坐上首,;啪的一拍惊堂木,顿时满室皆静。
公堂正中央,公孙琉叶双手交叠拢于身前,少女身形瘦削,脊背却笔直,一旁高大的年轻将军以守护的姿态立于她身侧,沉而冷锐的目光直逼上首。
张大人额角冷汗直冒,努力忽略那要杀人一般的视线,扯着嗓子道:;堂下何人!
;臣妇杨氏,公孙琉叶。
公孙琉叶是民女,公堂之上要行跪礼,而杨氏是重臣之妻,妻凭夫贵,她以嫌犯之身,还能堂堂正正站着说话,是他给的尊荣。
;传仵作上堂!仵作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者,他似乎也察觉到堂上气氛不同寻常,颇有些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躬身行礼之后,禀报道:;大人,经老朽验尸的结果看,今日那死尸四人,死于同一时间,同一凶器,同一手法,凶手应当也是同一人。
张大人点了点头,;依你多年验尸的经验看,凶器为何物?
;回禀大人,应当是极为尖细的利器,长约两指,顶端似针尖,总体形状与女子所用的珠钗无异。
仵作又回答了几个问题,便退下了,张大人头疼地瞅了一眼杨威,又看向公孙琉叶,;杨夫人,经本官查验,这四人之间并无其他任何关系,唯一的联系便是你与杨将军成亲当日,这四人被聘去做你的送亲轿夫,而这凶器,又是女子的珠钗,杨夫人可有何话要说?公孙琉叶福了福身,语气很是从容:;敢问大人,可有找到凶器?张大人摇头,;并无。
公孙琉叶:;如此,天下女子千万,相似的珠钗更是无数计,即便这四人是我的轿夫,可当日送亲之人众多,而这四人失踪后至今也已过了数日,谁也说不清楚他们后来还发生了些什么,如此看来,光凭这一点,并不足以如此轻率地断定我就是凶手吧?张大人沉默了片刻,语气有些微妙地道:;杨夫人的自辩有理有据,无从反驳,不过很不巧,方才府衙正好来了一位自称与此案有关的人证。
人证?不早不晚正巧在这个时候来府衙?公孙琉叶微微一怔,一旁的杨威也剑眉直竖。
若真是什么和当日送亲相关的人,那来的时机也未免太巧了。
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的喜婆。
妇人瑟瑟缩缩,低垂着脑袋走到堂前,双手举过头顶,呈上一个小布包。
一旁的师爷连忙接过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张大人。
正是一根珠钗,虽然上头血迹斑驳,但还是很眼熟。
公孙琉叶扫了一眼便认了出来,随即垂下眼眸,掩去眸中冷意。
;大……大人明鉴,民妇是给杨夫人送亲的喜婆,当日送亲途中发生了诸多坎坷……当时四个轿夫失踪,大家去找了却没找到人,后来……后来过了两日,民妇想起此事,觉得良心不安,就独自一人回去轿夫失踪的附近寻找……发现了尸体,和尸体旁边的这根珠钗……喜婆磕磕绊绊地说着,十分慌乱又忐忑的模样,然而公孙琉叶却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眼睛,喜婆垂着脑袋缩着脖子,似乎十分害怕,然而那双眼睛呆滞而麻木,哪里有半点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