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的晚宴，没有如期举办。

    那是艾冉不许的。

    她生产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明明也很期待孩子出世，顶着大肚子到处溜达，脸上洋溢着一个未来妈咪的幸福笑容。

    可生产完了以后，她离开了帛楼，专心投入工作，甚至直接住在首始堂的休息室里。

    对于那十一枚蛇蛋，她不闻不问。

    淅给足了艾冉作为一城之主的面子，一直等到她散会，兽人们都撤离大厅后，他才开口询问。

    “你几个意思？”

    淅从未觉得如此耻辱过，并非他作为雄性替结侣雌性孵蛋，而是他这一系列默默付出和支持，他忽然发现，在对方眼里，分文不值，甚至像一个笑话。

    而他的身上，就好像贴着“无能”二字，当兽人们没有看见的时候，她还会用她的方式刻意提醒一下。

    包括他的孩子们。

    是的，在她还没有开口之前，淅已经感受到了她对孩子们的厌恶，毕竟没有一个母亲，会在孩子们出生以后，一去不返，不管不顾。

    她甚至在用石城大大小小的事，刻意更替人们的印象，忘却她不久前生过崽的事。

    此刻，她就坐在高堂之上，议事的兽人们离开以后，她依然纹丝不动，仿佛来者就是该在她脚前匍匐的下等兽人。

    居高临下，确实很像一个女王。

    “我一早就跟你说了，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比你们高级，在你们努力进化兽人的时候，我已经是个人了。”

    艾冉平视着门口的淅，面无表情，“但既然我来了，我就适应你们这片大陆，然后用我的方式，改变你们。”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

    淅隐忍着。

    他希望艾冉给她前后突变的态度明确一个说法，否则他的忍耐也不可能毫无底线地下滑！

    “我辛苦怀胎十月，结果生出来的是蛋，呵呵，太好笑了，”艾冉轻笑一声，随即又恼道，“我，不能接受！”

    淅不语，只是剑眉微锁，疑惑地望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雌性。

    别告诉他这是产后忧郁症，他看着更像疯症！

    “那些蛋你喜欢的话就拿去，是孵还是吞了，都随你便，反正我是不想要了，我看到就觉得讨厌，我作为一个人类，竟然被你们兽人拉低了层级，真是太可笑了！”

    “这就是你一直不露面的原因？”

    “是的，而且我也希望你跟那些蛋一起，从我跟前消失，当初是我一时心软，以为我能勉强跟你结合，后来发现，无论从哪方面，你都配不上我，你们无论如何进化，都是从兽开始，而我，原本就是一个人。”

    “什么？”

    “就是我不求你跟我一样高级，但我不许你拉低我的等级，我更不想因为你，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蛋来。”

    “我看你才是莫名其妙，我真是受够你了！”

    淅怒喝一声，拂袖而去。

    “……”

    艾冉僵硬的腰板，随着淅远去的背影，这才慢慢放松，可她紧握扶手的手指，却因用力过猛而骨节分明。

    “你果真要如此吗？”

    日姬从屏风后走出，一边询问，一边望向大门。

    “这一次，你不要再擅作主张了。”

    艾冉不是在命令日姬，而是在请求，“不要插手，我想用我的方式把这件事做个了结。”

    从一开始，艾冉就没有想过依靠淅，那日不是她一时心软，而是她软弱了，没有坚持。

    可如此一来，也好，他可以把孩子们都带走。

    “怨我，这事都怨我，是我不该带你去蛇陵迹的地下室，让你看到那些壁画……”

    日姬惭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