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兽人们在天惩区的某个洞穴里,围成一个圈,相互依偎,雌性们靠在中间,雄性们则护在外圈。
阿娓也回到了天惩区,但她并没有跟艾冉说起落杉,也没有讲自己如何脱困,她紧紧地抱着小猞猁兽。
入眠的她,依旧瑟瑟发抖。
被漫长的噩梦困扰着。
“呯!呯!呯——”
羽兽少女依然在坚持,她在地炉边打着铁,倔强的脸庞上映着橘红色的火焰。
他隐没在古树枝头,远远地望着她。
她腰间缠了两圈兽皮带子,但依旧隐隐透着血色,那是杼匀夺骨器时留下的伤口,随着她胳膊不断用力,伤口也不断拉开。
冬季是个糟糕的季节,它迷惑万物沉睡,拖慢节奏,就连伤口愈合起来都格外费时,这对普通兽人而言,实在是不公平。
好不容易重振的士气,随着蛇兽族强弱两派的决裂,跌进有史以来最深的低谷,兽人们承受着远比那场突袭还要致命的伤害。
没有人知道,未来到底是怎样的,或许明日,便无法睁眼看这个世界。
“兹——”
篝火不知落入了什么。
艾冉停下手,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
“下雪了。”
艾冉喃喃自语了一声,随即陷入漫长的沉默,大概是真累了,稍作停顿,胳膊就已经抬不起来了。
眼睛合上,便再也没有力气睁开。
是的,她倦了。
蓝瞳里的画面,除了摇曳的火光和漫天飘落的雪花,一切都像静止一样,有她在的画面,似乎都是美好,但随着眸里的惆怅和哀伤不断凝聚,他看待少女的模样,发生了一些改变,尤其是她身处的环境……
晃眼间,简陋又荒芜的天惩区,变成了拓余垩莫最古老的祭坛,祭天而亡的少女,就跟此刻困倦入眠一样。
那是淅最不愿意回顾的一段记忆。
也是一场他拼死都没有赶上的离别。
拓余垩莫是兽世大陆最为富饶的地段之一,那片土地的主宰者便是朱灵神兽的嫡系兽族御孁兽族。
……
“混蛋,你真的杀死了她!”
少年急匆匆地杀回来,但还是来晚了一步。
“放肆!”
牧纣怒喝一声,他不为少女的祭天感到愧疚,反而为少年的莽撞而勃然大怒,“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少年一来一回,男人跟他说话的方式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以前,牧纣会说,这是他们御孁兽族的事,少女是他的嫡系后代,身份尊贵,也是他御孁族的唯一继承人,与他这条兽族低等且血液肮脏的小蛇没有关系;
但现在,他指责少年的话语里,明显带着暗示,他不仅认可了少年的身份,还因他对自己不敬而恼怒。
少年听得懂。
但他拒绝。
他眼里,只有那个躺在血泊里的女孩!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自以为是地主宰别人的生命……为什么……”
少年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牧纣身边的人却不以为然,他们开始纷纷劝说。
“炽亚少爷,你要明白牧纣大人的苦衷,当初没有接你回御孁族,因为你的母亲只是泰坦巨蟒,拉低了你的血统,你连羽兽形态都是隐性的,即便有牧纣大人护着你,也一样会被御孁族的其他权势排挤,出于无奈才将你放置跟泰坦巨蟒稍微相似的熠螣族。”
“在熠螣族容易混淆视听,虽然没有得到好的照顾,但牧纣大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偷偷去看你一次,其实牧纣大人心里是惦记着你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