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像任何人。”
淅理解沽婆劝和的意图,但认为没必要,他和兑长老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僵硬,淅起身又道,“我也不可能会是任何人。”
“……”沽婆一怔。
“我知道你们或多或少都怀疑我是‘那个人’,当我第一次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以后,我也曾怀疑过我是不是。”
淅用“那个人”暗指魁舜,不是畏惧,而是不屑。
“但我现在可以无比肯定,我不是。”
淅无法跟沽婆详细证明,但他自有答案,随即又补充了一句,道,“我更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后嗣。”
兽世的十年,仅供一条蛇兽长长半寸,身体明显跟十年不符,意识只从十年前开始,其余记忆全都丢失,连他自己都觉得是莫名其妙蹦出来的。
除了血脉里急躁而狂暴的力量,他一无所有。
无父无母,这意味着他可能真的没有父母,这巨大的落差,被兑的一句话解惑了,是的,他就是从级蜕来的兽人。
魁舜,一个早已存在的可怖兽人。
实力恐怖,力量强悍,几乎凌驾在兽世所有高级兽人的头顶之上,如果他是魁舜,那必定有人打败了魁舜才导致魁舜级蜕。
但前提不是说魁舜无人可敌吗?
所以他不可能是魁舜,这样的说辞前后矛盾,故推论不成立。
关于后嗣,更不可能。
一个魁舜都没有解决,至今没个下文,怎么就蹦出了个后嗣来?
“淅,沽婆不知道你那里听说了那些事,但沽婆希望你成大器,蛇兽族的首领,大概是回不来了,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沽婆感觉淅没了耐心要离开,便急忙伸手,欲拉住淅,但是挥动的手,始终碰不到。
“淅,不要冲动,任何时候,都不要这么冲动,沽婆刚跟你说的那些,也不过是为了你更好的统治蛇兽族。”
“……”淅看着半空里胡乱挥动的手,愣了愣。
沽婆看不见了?
“淅,你走了吗?”
沽婆努力地睁大眼睛,却需要询问来得知结果。
“没有。”
淅往前一步,主动靠近沽婆。
沽婆听到声音,这才顺利地抓住了淅的手臂,她不知道,这小子也有这么体贴的时候,不仅没有揭穿她眼睛坏了的事,还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的体面。
这冰凉的触感,更让淅感到不安。
他低头看着那双瘦得只剩下褶子的手,莫名心慌。
关于淅的顾虑和担忧,沽婆则浑然不知,她紧握那只手,就像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的话语里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淅,你听沽婆一句话,你要信兑长老。”
“沽婆,你怎么了?”
淅忍不住开了口。
“我没事,但有些话,我希望你认真听一下。”
沽婆面色苍白,声音细弱,时间于她而言,从未如此恐怖过,一开始,她还能看到一些轮廓,此刻,视线已经彻底模糊。
哪怕淅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也看不见。
“……好。”
淅应道。
沽婆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紧拽淅的手却始终不肯放松,仿佛稍不留神,这小子又会冲动离去,沽婆道,“那我接下去说一下小冉的事。”
淅重新落座,还故意贴着沽婆。
为的就是让沽婆安心,让沽婆知道他一直在身旁,但是他的心情却再也提不起,是的,他已经察觉到了。
岁月不饶人,对兽人亦是如此。
沽婆深知自己寿命将尽,一日不如一日,此刻坚持的,也不过是一具蛀空的肉体罢了,但愿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