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张先撇嘴,“教你这榆木脑袋《九章算术》都差点要了先生半条命,还教奇门遁甲?”
星澜哼了一声:“你不教怎么知道,说不定我就是这方面奇人呢,这么好的苗子都被你教毁了。”
佩服归佩服,拍马屁她是拒绝的。
她不顾张先嫌弃的眼神,自顾自的翻起了他的包裹,看里边有什么好吃好喝的。
既然暂时走不了,还是先把肚子填饱。
“……你都没带食物出来吗?”星澜扔出他几只袜子,皱起眉,“袜子和筷子放在一起,真有你的……这是什么?”
她又扔出一套碗筷,一瓶洗发用的何首乌水,接着突然从包袱的最下边抽出……一整套沉甸甸瓷制茶具。
茶具?逃命的时候带茶具?
她刚刚就背着这一整套茶具跑了一上午?怪不得这么沉!
“张先?”她转过头,看到张先心虚的抬头望天,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你最好给我一个必须带着它们的理由,比如你生下来的
时候双手握拳,掰开一看,啊,原来是一套茶具,然后它们跟着你长大……”
“这不是有人给我背包袱嘛。”张先小声嘟囔,“就,多拿了几件,这样出门在外,过的也舒服点。”
“舒服!”星澜骂道,“来来,你说说这瓶何首乌水有什么用,是能喝啊,还是能换钱啊!这荒郊野岭的,你去哪洗头发!”
张先心虚的缩成一团,脚尖对在一处。
星澜拿他没辙,彻底认命了:“附近哪里有水源?”
张先从缩着的袖子里伸出一只手指:“顺着这条路往东走半里路有溪水……哎,你小心点,别被抓了!”
不等他讲完,星澜就动身了。她把张先的何首乌水全给倒地上了,腾出瓶子来装水。
听到他话语里急切的关怀之意,心里稍稍宽慰了些。
还没等着念头过去,又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你要被抓了,谁给我做饭?”
罢了罢了,她就不该抱什么期望。
星澜按张先指的方向找了一会儿,果然见到一条涓涓小溪,潜伏了一会儿后确定附近没有追兵,就去溪边接水。
这条小溪接连湖泊,水不急,但很干净,她盛了水,还在水草里摸了好些虾和贝。
溪水边有几件废弃的破房子,住在里边的农户应该是早就搬离了,积了不少灰,星澜顺利从里边找了口生锈的铁锅,洗干净了
带回去。
回去以后,张先果然还老老实实的坐在树下等她。
熟练的捡石块木柴、点火、架锅……这接连几年的时光,她有不少时间都在路上和野外度过,虽然过得也有些狼狈,但吃饱取
暖的基本技能还是都掌握了。
不多久,她就坐在火堆边烤火,美滋滋的闻着锅里马上就要煮熟的虾和贝。
转过头,看见张先捧着一手宫里带出来,已经被压碎了的精美点心,渴望的看着她。
他一天没喝水,干巴巴的点心根本咽不下去,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银白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摆鞋上全是泥巴,可怜兮兮的,哪里有平日里半分仙风道骨,趾高气扬的样子。
宫里是雄鸡,出宫变弱鸡,还有点叫人同情。
星澜突然想起,何首乌养发,他带着那瓶何首乌水,应该也是想重新长出黑头发。
……这些年的操劳,也都是为了她。
“过来吧。”她一下子又心软了。
张先像是就等着她这句话,颠儿颠的就凑过来,笑嘻嘻的:“就知道澜澜对先生最好了。”
两人喝汤吃肉,身子很快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