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回到办公室, 将头顶的帽子摘下,随手放在了书桌上,正躺在书桌另一边的黑蛋, 默默的将蛋身转了一个弯, 把圆圆的底部对准了容时的方向。
那模样,看起来就像一个在闹脾气, 将屁股对准大人的小朋友。
容时失笑, 他知道这蛋的确是在闹脾气。
之前出门的时候,它就想要跟着一起去, 没有得到允许后,当即便是这样送容时出门的,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 竟然还在记仇生着气。
不过,这颗蛋现在似乎越来越聪明了?
容时站在书桌旁,看着那黑漆漆的蛋, 神情若有所思。
黑蛋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安抚,有些奇怪, 不由悄悄转了转蛋身, 尖尖的蛋头向着容时的方向偏了偏。
下一刻, 似乎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 整只蛋仿佛被气得瞬间膨胀一圈,突然在原地猛的蹦了起来!
“砰——!”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黑蛋重重的落回了桌面上。
容时被这动静惊醒,眉头一皱, 连忙抬脚走过去, 把黑蛋从桌上抱起来, 仔细检查了一遍, 确定蛋壳完好无损,并没有多出任何裂缝之后,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把黑蛋放回桌上,他屈起手指敲了敲那粗糙的蛋壳,
“你要是把自己摔碎了,我就把你煮了吃了,刚好这岛上物资匮乏,还可以多一道蛋花汤。”
黑蛋晃了晃,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他的威吓,或是根本不放在心上。
容时不再管它,转身走到一旁的办公椅上坐下,开始思索起来。
这座海岛远离陆地,运送物资的大船每隔一个月来一次,送来的除了必须的饮用水,就都是一些可以长期保存且价格低廉的粗粮,像其他的蔬菜和肉食基本上没有。
监狱里除了少量的鱼干,没有任何的物资储备,仅仅依靠着每月运粮船定时送来的东西维持整座岛屿上数千人的生计,而那些鱼干,还是海水涨潮时,鱼类被留在沙滩上,狱警们觉得不要白不要才带人去捡回来的。
这种状态可以说是十分危险,万一运送物资的海船发生什么意外,没能及时到达,或者干脆在海上沉了,到时没有水和粮食,这数千人就只能等死。
而且这种每天只能吃咸鱼粗粮,连一点新鲜蔬菜都少的可怜的生活质量,容时想想就觉得敬谢不敏。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让这些人在这岛上种出粮食来了,最好能自给自足,以后像搬石头这种纯粹体罚的劳动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都让这些人去给他种地。
容时心中如此想着。
之后的几天过得十分风平浪静,似乎是因为那天在饭堂见识了容时的身手和强势作风,连西区的头儿都被罚去管关了禁闭,所有囚犯一时间都老老实实,没人敢出头闹事。
哪怕狱警让他们去到小岛的另一边,将那一片布满荆棘尖刺的代表海岛上唯一绿色的荒地开垦出来,也无人敢有什么怨言。
他们心中清楚,这绝不可能是巴尔特的主意,否则对方不会直到现在才提出,所以开荒种地这种奇怪的要求,只可能是那位新任监狱长提出的。
这个猜测让一众犯人们更加乖觉了,无论是挨揍还是关禁闭,他们都不想尝试。
太阳像一座巨大的熔炉,高高悬挂在天空。
囚犯们弯着腰,用磨尖了的石块努力挖开经过长年累月被夯实得硬邦邦的土地。
他们一个个都忙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没有人敢停一下,哪怕手掌被粗糙的石块磨得起泡破皮,也干得热火朝天。
这一切当然不是因为他们转了性,而是不远处,有一名捧着小册子的狱警目光凌厉在看向这边,时不时低头在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