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轰鸣,带起了无尽的尘埃,阿树起身后却是复又弯腰长拜:
“这些年来,普天之下的黎民,哪一家不曾受了田家的恩惠呢?!”
“田家的家主乞子,那是救活整个齐国贱民的圣人啊!”
方才那少年,不愧是田家子呢。阿树的嘴里,正在自言自语:
“小公子年纪如此幼小,便已经体恤我们贱民了,假以时日,待他继承了上大夫的差事,我等黔首有福了啊!”
阿树起身,面对田白等人离开的方向,再次恭恭敬敬的磕头相送。
“山川野泽的城狐社鼠吶,万万不要招惹小公子一行了,若是汝等需要血食,我阿树愿意奉上自身血肉祭祀汝等,唯求小公子一行平顺安康!”
百姓是最能感恩的一群人,哪怕上位者只是施舍了点滴的恩惠,都能让他们铭记一辈子了。
……
燕胥将小公子一行的行踪交上去之后,心中很是惴惴不安。
那贵人赏他在郄门放浪三天,在柔弱无骨的女眷的服侍下,燕胥却是忘却了忧愁,渐渐沉迷其中,不知今夕是何年起来。
齐国多女闾。
自管仲为相,广设女闾集资以为国用以来,齐国的女闾不但合法化了,更是蔓延到了每一座城池。
女闾之所,多以开设者的名讳来命名的,比如这郄门。
郄门明面上的开设者,乃是一个郄姓的女子。
依照管仲当年立下的规矩,开设女闾者,本该是军中阵亡将士的妻,此策一者是所得收益填补国用,二者则是抚恤战亡将士的家眷。
甚至,女闾的主人,还都是在官府牍简上面留有名字,更是拥有直接入官府求见的权力呢!
只是,规则这个东西,在当初制定的时候,出发点都是好的,但是,施行到了下边,却是多要变样了!
纵有强权者,能够维持规则一时不做变样,但是,时间长久之后,却是总要面目全非……
女闾从开始设置的时候,距今已经一百余年了,到了此时,能够开办女闾者,却再无普通军卒之妻。
现今这些女闾的主人,无一不是背景深厚之人。
至于内里原因,却也无他!
女闾实在是太挣钱了!
“千金之子走进来,一文不值抬出去”。
这句话虽然夸张,但是,却是女闾的真实写照。
尤其是这些年来,随着各个贵族纷纷进入女闾这一个挣钱的行业,使得拼本事、拼态度、拼服务,已经盖过了原本那只是简单的找了寡妇填充的初级女闾太多!
此时的齐国女闾,只要是稍微上了档次一点的,在列国间,便是素有销金窟之说。
莫说是刀币,便算是那真正的金子,纵然身家千万镒,想要遍尝齐国女闾之妙,也是不可得的……
郄门背后的主人,乃是真正的大贵族,甚至,还是公室旁支之一!
正因为这样,燕胥才自甘做了间子。
燕胥沉迷在郄门女子的服侍之中,竟然忘记了时光,不知了黑夜百天……
在亢奋与昏昏沉沉之中,燕胥被憋醒了,他只觉得肚子就像是要炸了一般。
此时,房间里只有蜡烛燃烧的昏暗光亮,略微一瞥,窗柩上的丝绢,倒映着外面的点点光亮,那是其他女闾的灯光。
他推开纠缠在身上的雪白八爪鱼,起身朝着房间一角走去。
墙角摆放了一个恭桶。
这几天,做的有点多了,燕胥发现自己的泥鳅,一阵阵的刺痛,明明憋得不行,但是,却很难尿出来。
“嘘嘘!”
他正低声吹着口哨,想要用声音的刺激,来唤醒儿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