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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八千精锐一半埋伏在京都内,一半驻守北城关隘,防止叛军突破。 仿佛是上天肯定了他的想法,有急报来之。来者是位年轻男子,踏着戎马,便只见他盔上盔缨荡出几层涟漪,未见丝毫风尘仆仆的沧桑,反倒潇洒已极,但见他单膝跪地,只吐出两字:“屠尽。”宋肖忽然笑起来,仿佛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儿:“当初你把钥匙交给她难不成是看准了我心系于她?不然,你如何这般大胆?”来者清越的嗓音仿佛是一泓碧泉,刹那间冲散了滔天的厮杀声、刀尖相撞声。他说:“你好不容易抢了个人儿,还是个妙人,我自然要试探试探——不过,我未料想到的是,你竟敢让她进那座宫殿。不过还好,亏得她没发现,不然这东西落在她手里,免不了要以此要挟你。” 宋肖漫不经心地一笑,仿佛喟叹地说:“她必不会要挟我。”微微迟疑下,方道:“王如是死了。”来者起身,淡声一笑,刚想俯身为自己弹走灰尘,却发觉铠甲在身,做不了此动作,只是又无奈笑道:“她这样解脱,算是福气。”宋肖“嘿”的一笑:“怎料你比我还绝情——”他看向来之人,眉宇似是万里飘云,不染尘世半分污秽。如青浮于松峰的几缕淡白飘烟,仿佛根本融不进这血流成河的战场,只说:“也对,你们尉迟世家生来无心无情,最会演戏。” 尉迟甃轻笑道:“不敢当。奕辰,你要抓活的还是死的?”俩人相视微笑,同时望去厮杀场,便见满体尸横遍野,残尸断臂,裹夹着冲天的血腥气,在无声中混淆人的鼻息视线。宋肖忽然感觉脚下微微的粘,原来是血水成河洇湿了他的鹿皮战靴,仿佛是被黏住似得,使了力,方能抬脚。他不禁讥诮说:“宋平煜如果知晓你一直在利用他,会不会气得发疯?”尉迟甃“唔”了声,说:“已经疯了。” 是了,他真的要疯了,整个场面他孤身一人撑剑跪坐在地,御林军为数不多的两千人把他围成一个圈,数十把寒箭在月色下寒光凛凛的指向他。他血红的眼却直直盯着宋肖这方向,脖子上架着剑,使他动不得分毫,他仿佛声音都是吼出来的,便如深深寒潭,透着彻骨绝望:“你们该死!” 宋肖却是该死——琉素这样想。她已经闻不到气味了,整个皇宫尸叠颇高,一人摞着一人,仿佛是一座座山峰,鲜血还在流淌,仿佛是无止尽的流。这里的血远比城外来得多,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血流漂杵……血水没过她的脚踝,她立在太和殿门外,只觉汉白玉栏杆似乎是被泼了墨汁……可那墨汁却是赭红赭红,那是无数人鲜血的泼洒,那是厮杀后遗留的场面。琉素身后是长浮于空的云龙石雕,她不敢回眸去看,只觉得重重叠叠的台阶会灼煞她双眼。可她更加不敢往前看,仿佛身前的人才是真正让她能昏死之人。 滴滴答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她艰难转身,脚下仿佛是被黏住,再动不得分毫。原来是石雕龙头,哗哗的吐出血水。她手中微微一抖,却紧紧护住那张轻而薄的明黄绫锦。那分明是雨季能见到的千龙吐出的奇景,逢此刻,却是吐着血水……她身子一晃,却被人紧紧拦在怀里。琉素突然就流了泪,她的声音仿佛自天际落下,飘忽不定,宛若虚幻:“你在逼我——” 宋烨铠甲贴在她后背,是冷亦热,也是虚无的。他紧护着琉素双臂,鲜血和着泪水滴答落在血河上,竟是四野阒然。不闻身后成群万千军队,仿佛是两个世界,将他们隔绝开来。宋烨下巴搁在她的肩头,疲累地呵气:“大功将要告成,我只问你,肯不肯跟我走?” 琉素浑身无力,手中却紧攥着菲薄一层的黄绸。她眼前是丹墀高耸的汉白玉石,被染了朱红,又似血液。此刻只觉得千重石阶是那般遥远,又是那样望不到头……可偏生顶头顷照着璀璨的万丈光芒……渐渐的在她眼中汇成朦胧的火海,荡漾着暖融的光……一寸寸掠走她的呼吸,她终于说出未能道完地话:“你在逼我自戕。”宋烨微叹息:“怎么会?你可以忘却从前,开始新生活。”琉素仿佛是失了魂,空洞的望着前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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