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送走了马老四一行后,林浊暂缓了攻势,一直与马铁骝虚与委蛇,试图麻痹对方。
这些日子,林浊已经与白眉飞鸽传书了好几次。
这白眉不愧是人精,尽管人品不怎么样,但确也有些本事。不过几天功夫,他就已经摸清了燕然山大寨的岗哨、关隘布置,以及兵力配备、换防轮班情况,甚至还分析了破解之道。
尤其难得的是,他在信中特意提到,自己已拉拢起一支队伍,都是受到马铁骝排挤之人,绝对忠诚可靠。只要官军攻山,他们即可乘机发乱,以作内应。
有白眉这个强援在,林浊如释重负,这几日一直在指挥属下官军针对燕然山大寨的布防特性进行操练演习。
可林浊不知,马铁骝的此次投诚之举不光是在此处,更已是在千里之外的天都搅起了一番波澜。
……
天都皇城大殿,汉帝及一众人臣正自议论着辽东的紧急军情,眼下辽东又遭新败,失地数百里,损兵卒粮饷无数。
汉帝秀眉微蹙,眼看这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用,尽说些无关痛痒之话,脑中不由又浮现起那个贼兮兮的身影。
看这情形,也无甚好再议下去,汉帝刚欲宣布退朝,却有一人迈出一步,独自立出朝臣。
这人正是监察御史崔峥,汉帝还自诧异,那崔峥已开腔道:“圣上,臣有本要奏!”
“崔爱卿请讲!”
“近日靖边元帅林浊大败西北匪首马铁骝,着实可贺!但臣闻这马铁骝早已有归降之心,此次败后更是惶恐,特派使者以示归降之意,并愿直赴辽东,与金贼决战!”
“臣以为,这马铁骝尽管为祸西北多年,但如今幡然醒悟,愿意为国分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靖边元帅林浊却妄自尊大、予以回绝,这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吗?”
语毕,铁嘴严宗明又站了出来,一副天地正气的模样开始奏道:“圣上,臣早闻靖边元帅林浊在西北蛮横无道、持宠而骄,安插亲信把持西北军政,如今又欲养寇自重,不许马铁骝归降,其心何在呀,圣上!”
汉帝闻言不悲亦不怒,心如古井、波澜不惊,只见她朝着胡佳望去,淡然问道:“胡卿家,此事你怎么看?”
胡佳那老狐狸心中早已做好了盘算,一听圣上召唤,立时高谈阔论起来:“臣以为西北正值多事之秋,确需要一位猛将行雷霆之策,林元帅独揽军政大权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即便强权一点也谈不上专横,对待敌匪归降稳重一点也算不得养寇。如今西北大定,林帅可谓是功不可没。”
胡佳此言一出,朝下众臣皆以为首辅此次是要准备力保林浊了。胡首辅向来会揣摩圣上心意,看来圣上对林浊也是信任得紧。此子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甚至已经有不少人正暗中盘算着该如何与林浊拉近关系。
可胡佳稍歇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但臣也闻,权势可使人变,林帅现在忠心耿耿,为朝廷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可待西北平定、天下太平之时呢?会否有宵小之徒从中挑拨离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圣上垂信于臣,但亦不可不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矣!是故臣以为,林帅已然掌控西北全军,今日还要全力收缴马铁骝部,殊为不智。何不让马铁骝自成一军,两者互相监督、互为依仗呢?”
胡佳此言句句说到了汉帝的心坎里,独揽大权、功高震主,这一条条都是汉帝不想看到的梦魇。
即便林浊现在是一片忠心模样,可人心思变,保不齐一朝大权在握,他不会萌生出别的想法。让林浊与马铁骝互相牵制,确实更为妥当。
念及此,汉帝轻启朱唇,说道:“胡爱卿所言甚是,朕自会有安排,退朝!”
……
转眼间,已经到了四月开春,冰雪开始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