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诤府中出来,林浊只觉轻快不少,只要秦卫跟卫诤这两条线齐头并进,或许就能找到揭开西北政局黑幕的线索。等过几日,自己便亲自去一趟延州,会一会这传说中的西北霸主王人虎,看看他究竟是何神圣。
林浊不知,就在他跟卫诤密议之时,远在延州的某处奢华宅院内,也有几人正在商议着什么。
坐在北首一人着一件虎皮薄袄,身形魁梧、膀阔腰圆,雍容气度非似凡人。看他面相,颧骨高耸颧柄入鬓,眼似铜铃目露威光,一脸扎里扎煞的胡子根根竖立,好像刀枪林立一般,极是凶狠,只怕猛虎见了也要弱上三分。
而坐在他下手边的三人均是一身戎装打扮,个个身形矫健、满脸煞气,其中一人正是林浊见过的陕北总兵王英。
北首那人也未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前方啪啪作响的火盆,似是在琢磨些什么,其余三人均正襟危坐,不敢有任何懈怠。
忽然间,却见那人目中精光闪过,开腔说道:“王英,你既已见过林浊,你觉得他如何?”
声音雄浑有力、中气十足。
王英忙道:“大哥!依我看来,那小子虽道:“大哥!圣上尽管年轻,但其继位之初、尚是幼年之时便能扳倒权臣、发贬王侯,这份心思手段又是寻常人等能有之,如此之人又岂会被轻易蒙骗!况且这林浊在林县时就能智捕璐王,并将之处死,这份智谋胆识又岂是无能之辈,切莫小瞧了他。”
尽管王英、白鹰对这话颇有不满,觉得挑了自己颜面,可王人虎却微微颔首,道:“说得在理!那季英你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大哥!现今流民四起、外侮正盛,到处都是灾荒战乱,西南、西北、辽东皆需大把大把的银饷,朝廷已到了入不敷出之窘境,这才屡派钦差,以期速成!因而,这明面上是来协助督导,可实际是已心生猜疑,处境险矣!尽管大哥智谋深远,应付了一批又一批人等,但以如今之局势,绝非长久之计。大哥!莫不如咱们暂且收手、韬光养晦,莫要逆势而为!”
话音刚落,白鹰就破口大骂:“季英,你这是安的什么心思!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怎么?这才来了个愣头青,就吓得屁股都坐不住了,想着向朝廷摇尾乞怜,下步是不是还得盘算着送个投名状了!”
一旁的王英亦是跟着讥讽道:“老白,人家深谋远虑,又岂是我们这帮粗人能懂的,你就不要瞎掺和啦!”王英虽没骂出口,却也是一脸不屑。
季英有口难辩,气得脸色通红。王人虎一招手,示意不要再说了,又缓缓道:“季英是我兄弟,我知道他也是为了我好,今后谁要再说季英的不是,在这里风言风语、煽动挑拨,我第一个先宰了他。”
可话音刚落,王人虎又接着说道:“不过季英你也要记住,有些事做了就不能再回头,以后休要再提收手之事,在我王人虎眼里,没有这个可能!”
季英知王人虎这话明的是在批白鹰,但实际也是在警告自己,于是只能无奈点了点头。
见状,王人虎道:“我不管这林浊是通天奇才也好,还是无赖小厮也罢。但在这西北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我王人虎说了算,谅他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他听话就饶他一命,他要是敢妄动就让他死无全尸!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自己尾巴都藏干净点,不要给老子惹什么麻烦!谁要是真敢吃里扒外,我必灭他满门!”
三人顿时站直了身,齐声抱拳道:“是!大哥!”
接着,王人虎让王英、白鹰先行告退,唯独将季英一人留了下来。
季英不明所以,却听王人虎悠悠说道:“季英,这几个月可是有何事耽搁了,为何例银一直没取?”
此言一出,季英顿时面色煞白。原来,这例银并非朝廷官俸,而是王人虎从倒卖官粮的钱款中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