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拨回到吴星野被围困在山谷的时候。

    位于鹿门山上游数十里的白河口，已经是紧闭寨门，所有蒙古汉军都已经登上寨墙防备，或者登上战船。

    就在刚才，上游的几个隐秘卡哨传出了警钟之声。而早已收到山上命令的水军千户云幸川，对此也是早有防备。

    知道这是宋军准备趁着大雾偷袭水寨。所以并没有惊慌，只是按部就班的全军集结，登上战船，准备随时出击封锁江面。

    云幸川很清楚自己军寨的优势，再加上他已经收到消息，新城那边会派援军过来，在适当的时候突袭宋军，所以他一点都不惊慌。

    甚至有种跃跃欲试的念头。暗道：“如果可以斩下吕文焕的首级，那自己便可平步青云。荣华富贵搓手可得。几年之后未必不是第二个张荣实。”

    要知道张荣实这些年青云直上的事迹，已经在蒙古军中广为流传，深深的刺激着如云幸川这般的中层军官。

    遥想六年前，张荣实也不过如他一般，是一个小小的水军千户。便是在上次鄂州大战中的白鹿矶水战，侥幸斩获了吕家吕文信的首级。

    从此平步青云，被朝廷授予金虎符、水军万户，震胶西州。其子颜，代为霸州七处管民万户，俨然一方小诸侯。

    想到这里，云幸川的眼睛都红的厉害，喃喃道：“快来吧，快来吧！”这或许就是世人常说的眼红病吧。

    吕文焕立在白河寨上游的江边战船上，遥望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白河寨。暗叹了一声，建造此水寨的人深谙水战之道。直接杜绝了自己从上游顺流而下偷袭的可能性。

    因为这里是唐白河、滚河、清河之水注入汉水的地方，江水极为湍急。

    本来是一处遍地江石的河滩，后来蒙古人在此处修建水寨，此寨一半在岸延伸到背后的鹿门山，一半在江中连绵数里，可谓水陆兼顾。

    并且因为此处江水湍急，所以宋军水师很难组织起大规模的水路进攻。只有先登岸再攻寨。而岸上又是一片布满江石的河滩，根本难以摆下阵势进攻。

    并且，吕文焕看了看就砸在自己战船前方不远的巨石上，看来白河寨和鹿门山已经连为一体，山顶上的投石车、旋风炮和八牛弩之类的武器可以覆盖到白河寨的上游和下游。甚至能封锁江面！

    这些发现，一时间居然让吕文焕这个沙场宿将都有些无处下口的感觉。

    好在世间之事都是福祸相依，有得必有失，这能阻挡大规模进攻的江边乱石滩，也为吕文焕提供了旋风炮的石丸。

    被江水冲刷的圆滑江石，根本不用再进行任何的打磨，便可直接投入到攻城战中。

    随着吕文焕下达的命令，宋军立刻将战船上开到汉水南岸结阵防备，这里是白河寨的斜上游，鹿门山上的投石车、旋风炮等远程武器很难打到这个位置。

    为此宋军船队也付出了拥挤在江边，短时间内很难入江撤退或进攻的困境。

    如果这个时候，新城的蒙古骑兵从后面偷袭，那吕文焕的船阵必然大乱。可惜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也是为什么吕文焕要先派人伏击新城蒙古汉军的原因。只有出其不意先解决了新城方向的蒙古汉军，才能抽丝剥茧一般的将鹿门山的防备一一清除。

    宋军携带的旋风炮和八牛弩也都被一一运送了下来，安置在斜对着白河寨位置。

    此地在白河寨的上方，正所谓水往低处流，所以说现在的宋军远程火力正处于一个相对的制高点上。

    随着吕文焕的一声令下，宋军迅速调整好角度，一轮试射后，就正式的投入进了这场战争。

    吕文焕好整以暇的观看着，被旋风炮和八牛弩轰击的白河寨入水的那部分。嘴角漏出了一抹残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