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已过,天色放晴。
朱厚照一行又想下山去近距离瞧瞧灾后恢复工作,尤其是港口那些被毁坏的小渔船,到底是怎么个章程,能让损失了家当的渔民因祸得福?
摆渡车再次出发,将一行人运到港口附近。
主道已经被灾后救援小组占据,其他人只能溜边走。
皇帝来了也不行,同样得照规矩行事。
这是那个拦车的家伙嘴里的原话,你们都是中原来的贵人,这时候远远的瞧热闹就行了,凑那么近做什么?不是添乱嘛!
再问人家是怎么瞧出自己是中原人,对方翻个白眼。
俺们南海人,移民之前要在台州府受训几个月,这点规矩谁不晓得?
也就是你们这些中原来的大老爷,一惯高高在上,才会忙着到处给人添乱。国师说过,这叫脱离群众!
好嘛,这帽子扣的结实。
朱厚照摊手,人家这话说的在理,得认!
不大会功夫,港口外响起几声汽笛。
大道上的人群随之又有变化,中间行车道被迅速清理一空。
朱厚照一行下车,混进人群看热闹。
从人们的话语中,听出了原委,原来是有一船移民就要登岸。
杨师傅又有意见:“这么大的风,居然还要冒险行船?还是运人!岂不是草菅人命?”
旁人好心向他科普:“台风过境,在海上也只是很小一段,只要避过风带就不会有事。”
“台风乃天地之威,如何能测得这般精准?”
那人翻个白眼,没再理这白痴。这里是南海,有国师坐镇……怎么测台风,说了你也听不懂,教了你也学不会!
不一会功夫,移民船靠岸。
无数早就得到通知来接人的各地代表,纷纷打起旗帜,组织队伍上前。
大船上放下接板,甲板上的人们排成长队陆续登岸。
早有经验的各地接引负责人上前,将划拔给自己的新移民带回自己车队,说说笑笑中,驱车离去。
一船移民,男女老少上千人,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瓜分一空。
这边接人队伍先走,后面人们又接着涌入港口,继续收拾残局。
瞧见人家这组织度和协调能力,杨师傅决定接下来尽量不开口。
南海的人都坏的很,故意不先说明,非得等人出了丑才跳出来笑话你。
一群刁民,难怪要移民来南海。在中原,敢这样和官老爷说话,先打你二十板子!
人家这里忙忙碌碌,自己一行抄着手看热闹,刚开始还不觉得,可是呆的久了,确实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尤其是南海的大小官吏,一个个身先士卒,往往冲在第一线,分明就是在用实际行动来臊中原客人的脸嘛。
朱厚照也瞧着人家好像不怎么待见自己,再看天色也不早,就转头回山。
车子驶上国师山,还没下车,就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琴筝合奏。
“是铮哥回来了吗?”
朱厚照很兴奋,跳下车就往音响处狂奔。
跨过大台阶,就见两个半老头子,满脸严肃的对坐合奏。
一人弹筝,一人抚琴,其乐调疾如劲风,有若雨打芭蕉,珠落玉盘。
两种乐器互相配合,那密集紧促的曲子,竟让人恍惚间似乎再次回到了早前那场台风之中。
身后众人跟上来,也听到了这狂劲铿锵的曲子,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醉在这似乎能够重现台风过境的乐曲声中。
不知不觉,一曲奏罢。
两个半老头子对视而笑。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大哉斯言!”微胖男子感慨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