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追上韩金世,李翰盯着小布袋,一刻也未曾放松。袋子里是韩金世养的一种特殊的老鼠,能够追寻气味,用于追查,很方便。韩金世算得上李翰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敬佩者之一,果不出他所料,他叫李翰带上李家军的人马,其实早就知道这附近有他们的巡逻人手。
领队的是一个百夫长,引领的不过数百号人,不是军队中的精英,也不是李翰常用的手下。用起来十分不方便,他虽然派人回到邯蝉城调集余下的兵力进攻羌笛,如此匆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从他们口中得知,宁柏带着人已经到了邯蝉城,现在邯蝉城的人基本上已经达到了三万人,平日里车吗往来,粮草辎重运输,将通往边塞小城的路挤得满满当当。这样的势头,若是能够找到敌方部队,就可以集结兵力,共同进攻。况且敌人的战斗力,晓勇劲确实不可低估。李翰传信到邯蝉城,等到宁柏带着人过来,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如果追往敌军深处,其后果难以预料。李翰一边想,一边走,身体已经适应了塞外的荒凉环境,头脑变得清晰,这一战战机不可失。若是韩金世让他回去,定不会期待他花上两三日的时间,再去支援。到时候敌人已经有所准备。
李翰拿出小鼠,心道,这次全靠你了,只要追到韩金世即可,你可快些。
几百人跟着李翰,快速飞奔。李翰骑的是韩金世赠他的马,不很顺手,跟着小鼠半刻也不敢泄气。一路上他作下了标记,如果宁柏找得到,他就一定能认得出。
奔了好久,还要再走,却已经是力竭,此时不过正午,太阳正毒辣,倒不如夜间凉快。李翰略想了想韩金世的风格,若是此时休整,夜间行军,那岂不是更舒服。立即命令扎寨休息。就作战经验来说,李翰比起韩金世,确实差上一截,可惜这样的差距不是能够补回来的,需要经过实战的洗礼。那必定又是血流成河。
太阳刚下山,他便命令立即动身。
小老鼠先时跑得欢快,不多久停了下来,害怕似的,到处张望,小鼻子微微前倾,急剧颤抖起来。李翰闪身掠过,刚抓住小鼠,旁边一条黑影一闪而过,没入沙中。小鼠虽然脱险,却在李翰的手中战栗不已。
这片沙漠莫非全是这种毒蛇。形状似绳,颜色似土,体形娇小,藏身于石头草垛之下,隐匿于沙土之中,极为不易察觉。身带剧毒,在黑夜中绝不易察觉。
小东西,你这带的什么路,怎么到了蛇窝来了。李翰想到老鼠习性,惯会贪生怕死,怎么会往蛇窝里钻。那这附近,必定有古怪。
派了几人前去打探,不一会儿,其中一个回来,道:“前方并无异状。”
接连回报的人都未曾发现敌军,余下两人未归,李翰正疑惑,突然远处的土坡后面传来几声惊恐的尖叫。李翰驱马,马却不肯前进。事态紧急,他也不管这马,展开小步,飞身过去。正过坡,眼前凄惨悲壮的场景,一下子让他鲜血直冲脑门。
一片土坡之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层层叠叠的尸体,已经被烈日蒸干了水分,一具具枯槁遗骨。若稍微分辨,依稀可见的军装,和站在旁边,脸色苍白的军士一样,只稍微破旧些。李翰拿起地上的鬼头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累累枯骨,这难道就是孙虎?他,不可能,他怎么会死在这里?李翰疯了一般的刨,双眼涨红,血丝似乎要破壁而出。孙虎曾经帮他挡过刀,曾经和他喝过酒,分开的时候还约定要一起回去,回去了就给他把老婆给接过来。让嫂子去给他说媒的,他怎么会死在这里?一块漆黑的令牌,吊在一具枯骨上,上面是一块军阶,下面垫着一条汗巾,红色的。孙虎说这是他的幸运符,媳妇儿出门之前专门给他绣的,都五年了,洗得发白了,还不愿丢下。李翰半搂着这具枯骨,眼中含着泪,瞧他的骨头上还有撕咬的痕迹,躯干已经被不知那些畜生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