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役结束后的第二天,孔繁礼就派人递出了议和书,内容依旧是商议越阳城的归属问题。李宣盛很是不解,越阳已经用兵力夺得了,怎么还要和韩家军谈判。
孔繁礼只是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几株盛开的梨花,问道:“老朽不才,心中始终有几个问题未曾解开,不知道能否探讨一二?”
李宣盛和李翰都在书房之内,正在为此事筹谋,只是孔繁礼提出议和却是大大出乎意料。从最开始,孔繁礼身为一介书生,誓死都要和对方开战,如今战胜了,却是要求和。
李宣盛和李翰双双点头赞同,仿佛回到了学堂,孔先生授课之时。
“老朽今日巡遍了越阳城的大街小巷,发现一间令人十分不解的事情。至今都没有想明白。”
“学生眼拙,不及老师睿智,也巡视城内,并未发现异状呢?”李宣盛说道。
“小李将军可注意到了?”
李翰确实注意到越阳城中实在是太怪异了,竟不像是经历过一场苦战。
“李将军,小李将军,你们二人若是面临敌军攻城,城池将要守不住了,会作何打算?”
李宣盛道:“自然撤走大批精英,保存实力,以求再战。”
李翰道:“大哥所说不错。不过若是我撤离,必将焚毁粮食,马匹,不留下一丝一毫可用之物。令敌军即便是攻城之后,也无所得。”
“正是如此,可今日一早我看过了城内所有的花树。除了城门之处还有些损伤外,其余各处,皆是旧时景象,连城中百姓,在攻城之后都未曾慌乱逃窜,皆是门户紧闭,正常生活。试问,那一座城池在战事之后竟会如此完整?”
李宣盛道:“或是韩金世逃走之时太过惊慌,来不及先做准备。”
李翰道:“韩金世镇守越阳城已经有数月,和我军对峙也有数月,一直以来皆是严防死守,我军的探子都未曾潜入其中。他若弃城必定是早有准备,绝不会让我们轻易得到任何一座城池。”
“正是如此。二位可细想,城内门户紧闭,是何人下的命令?城内秩序井然,又是谁坐下的安排?”
李宣盛忽然醒悟,道:“老师是说,这一切都是韩金世事先安排,拱手让给我军的?”
孔繁礼道:“这不过是老朽的一个猜想。”
李翰道:“若是果真如此,那韩金世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难道越阳城根本不在他眼中?”
孔繁礼微微一叹息,道:“此人心机,可谓是深不可测。略微深思,城内百姓无损伤,民心所向在何处?难道是感谢我军,未曾屠城。越阳本就紧连蜀地,常年来百姓通婚,互有交集。我方军士,尚有亲朋故旧在此,怎么屠城。我们虽然攻下了越阳城,却不过是得到了越阳城的一座躯壳。若有一日,韩金世再来,试想,谁能保证城中百姓,不会振臂欢呼,夹道欢迎。这样民心,军心相异,我们又怎么能守住?”
李宣盛和李翰面色渐渐凝重,孔繁礼之虑,不无道理。越阳城这些年来都是无主之城,你争我抢,从未安宁。韩金世用了几月时间,将城内治理得井然有序,百姓皆竞相追随,如此一来,他若想要拿回越阳城,不过是动动指头。
“老朽只是不明白,韩金世此举究竟意欲何为。让出越阳,以表示诚意,还是说他议和的目的根本不在此处?”
这问题又回到了,为何韩金世在这个时机要提出议和。
这时候,一位近卫呈上一封书函,说是门外的一位童子送来。孔繁礼命人将其带来。只见一个童颜黑发,略带几分婴儿肥的童子走了进来,对着堂上几位作揖磕头,缓缓道:“奉我家将军之意,特送来一份议和书函给李宣盛,李将军。”
“你家将军是谁?说了什么?”
小童吐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