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亲是因你而死的。
面前是女人那张狰狞的脸,眼白多于眼仁,牙齿紧锁,嘴唇上扬,呈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鲜血从她的眼睛,嘴巴,鼻孔,耳朵中流了出来。一双皲裂的手掌,直挺挺地指着某一个角度。
你的叔父是因你而死的。
身后是一个魁梧的汉子,头发已经雪白,额头上布满了岁月磋磨的痕迹,眼睛紧闭着,嘴唇紧闭着,脸色却是灰白的。身侧倒伏着一个女人,起伏的胸膛,震动出无尽的恨意,无声却又致命。
我的儿子是因你而死的。
她突然抬起了脸,阴冷狠毒的目光,如毒蛇一般缠了上来。剥皮刮骨的声音,嘶哑如同夜枭一般。
两个亡魂一前一后,向他爬来。
惶恐?不安?害怕?
不,龙椅之上的那个男人,只是缓缓抽出了一把刀,坚定的目光平视这两个匍匐在地的身影,露出几分不屑,几分王者的威严。
天下人都是因我而死的。千万人的尸骨,筑起我的王座。你看,那累累白骨上匍匐着的人们啊!你们爬向的不是我,是戴在我头道:“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方才将军矗立在此,目光空洞,犹如天外飞仙,莫不是脑中早已天人交战?如将军这般惊天动地的鬼才,不鸣则已,一飞冲天,早已得出必胜妙法。才屈尊在此等着小可,共同欣赏宏图大志,图谋这雄伟山河。”
这小子,说话就这般讨人厌,没半点副将的眼力劲儿,怎么就非得选他。李翰一边打着腹稿,一边挪动麻木的大腿,给自己倒了杯茶,冰凉凉的。
“我军昨日傍晚驻军在此,距离秦渠盘的招风岭还有两日路程,将军连夜在此琢磨,在下一是怕将军辛苦,二是刚得到探子的线报,对风貌地势,民风民情进行了整合,这才敢面见将军。”
李翰瞅了一眼这小子眼睛下两块青黑,呵呵一笑:“我早想到你小子思维缜密,果不然,不负老奸巨猾,先听我说。”
宁柏微微退后一步,扬手做请,颔首以待。
李翰这才有机会,拿着蓝旗往沙盘上一挫沙土上一插。
宁柏眉毛微动:“若是我军先抢山岗,从此到山脚脚程需要半日,需快马先行探路。山上地势多变,况且周围并无水源以做军资,难上难守,不适宜作战。”
李翰再取几支蓝旗在沙土临近几处土丘摆弄几下。
宁柏眉目深了几许:“若是分散军力,游击驻扎倒是可行。不过这片山岭地势复杂,若非当地猎人山民,绝不会有人能在此灵活游走。况且大帅调拨的兵马,多为步兵,少有骑兵,辎重不少,这样的布局,要每人携带轻武器,大型弓弩无法使用。青羊关易守难攻,没有大型弓弩,如何攻城?”
李翰再摆,宁柏遍多了几分忧虑,像极了老父亲听取儿子幼稚的建议,眉间已簇起一座小山,连连摇头。
等李翰拿出一直绿旗,宁柏转而露出几分诧异,呼了一口凉气:“行军布阵在于攻守变化,如今我军天时不和,地势不利,即使手握重兵,也不能轻易抉择。况且,青羊关本就难攻,大帅如今只调拨了两千人马,多余的都派给了大公子,以取越阳。这又是公子的首战,在下的建议,还是平稳推进,不求有功,但求……”
宁柏的话没说完,李翰却已经听出了几分意思。确实,眼前的局势,叔父也没有打算必须要拿下青羊关,所以才派了他这么个不痛不痒的少将军来这么个地点,若是他丢了人马,能完完整整的回去,宁柏也就满意了,叔父不必记功,也必不会多加责罚。如果李翰硬是要拿着这么点人去拼,最后被韩家包圆了,一口吞下,这必然直接断送了李翰的军事生涯。况且守青羊关的是韩家老将,数经战场。他家的韩金世,和李翰年龄相仿,如今已经颇有小名,李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