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跟随尧灵儿逛山寨,一边听他讲述山寨的情况,顺便认识着山上的人。
不得不说,尧灵儿的记忆力极好,她的记忆力即使是与沈白这具一目一行的身体相比,也足有一拼之力,这大早上沈白随她转悠寨子,碰上不下百余号人,她都能唤出称呼,且辈分应该是弄的丝毫不差。
不过与这件事相比,沈白总有一种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走在山寨里,碰见的那些人,男男女女看他的眼神,似乎都有些怪异。
女的瞅他是赞赏,男的看他是嫉妒。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寨子里的铁匠铺。”
“这是寨子里的米仓。”
“这是寨子里的裁制坊。”
“这是寨子里的马厩。”
“这是寨子里的酒家。”
沈白看了一个大圈,不由赞叹道:“连酒家都有,这平海寨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感觉这真不是个山寨,倒像是个大庄子。”
尧灵儿听沈白这么说,心中很有安慰的感觉。
“其实,平海寨说是山寨,但寨中的人,以我爹为首,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寨中的人除了我爹被官府悬赏之外,其余人等都没有在衙门被备案过。”
沈白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这话我不明白,你爹是山贼,打家劫舍总是少不了的,如何会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尧灵儿为沈白解释道:“我爹当年成立平海寨的时候,正奉钱塘江决口泛滥,江浙两岸百姓流离失所者甚重,家乡无家可归者不在少数,且越是灾年,人心便显得越是险恶。”
尧灵儿看向沈白,道:“夫君知道妾身所指的人心之险为何吗?”
沈白想了想,道:“想来,是朝廷赈灾的款项吧?想来是被地方官员贪墨了?”
尧灵儿叹气道:“朝廷当时拨付赈灾的款项,被地方官员层层贪墨,导致很多可以重新安家的百姓在此被逼的无路可退,我当时年纪还小,但听我爹说,那时的情形,钱塘两岸,饿死的人不计其数,横尸遍野,路有遗骨不遮,很多人被逼迫无路,只能落草为生,我爹当时在大青山领着乡民立寨,也不过是为了给大家伙寻个生路而已。”
尧灵儿说到这,顿了顿,又道:“人无论怎样,总得活着吧……”
沈白点了点头:“天灾人祸,绝了人的生路,有些事确实没办法。”
尧灵儿道:“我们平海寨,家家户户平日里都如同家人一样,相互扶持,共渡难关,我爹立寨时曾定了三条规矩,一是不准随意杀人,二是只许劫为富不仁或是伤天害理之人,三是不准以强凌弱,若是有违这三条禁令,则不论是谁——必重责。”
沈白听了这几条规矩,暗地里有些不屑。
把自己抢上山,这事算不算持强凌弱?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那为何附近各州府的百姓,都对山中贼如此惧怕?”
尧灵儿叹气道:“当年灾情泛滥,落草为寇的可不只是我平海寨一家,这方圆三百里,光是妾身知道的落草山寨,就不下十余处……山中贼不过是世人对江南草莽一个统称,并无确切所指,但不得不承认,我们平海寨在当中,确实算是较大的一个寨子。”
沈白还是有些疑惑:“如果你们平海寨一直履行你爹的那几条禁令,那可抢的人好像就相非常有限了,有灾情的时候还好,面临大难,违背道义发灾情财的人都可以劫……但眼下世情安定,这么大一个寨子,靠什么支撑。”
尧灵儿笑道:“平海寨当然不能坐吃山空了,咱们的寨子现下只能自给自足。”
“怎么自给自足?”
尧灵儿解释道:“主要是我爹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