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血气方刚,一个锋芒稍褪,但他们都还年轻,都来日方长。剑客本就是这样简单的,也正因如此,他们之间不用多说什么。
太阳西沉的速度总是很快,因为下坠比起攀升容易得多,现在,太阳已经成了夕阳,浮在洛阳城的西城墙边。
白昼要到尽头,初新也决定离开一家酒馆,在这时,第三个人坐在了他的身旁。
这个人脸上仿佛永远带着微笑,他微笑的时间可能比千面人戴着面具的时间还长。
基本没有人见到过千面人的真面目,因为他总是戴着面具,无论是在演滑稽剧时,还是在台下准备登场的片刻。他的面具栩栩如生,戴上后,他就成了另一个人。很多人试图在他表演完成后跟着千面人,希望能见到他的真面目,这些人里有崇拜者,有同行,也就是那些恨他入骨的人,可没有人能成功。
千面人一进入人群,再想找到他就是万难。
洛阳城普遍认为,除了洗脸吃饭,千面人无时无刻不戴着面具。
而这第三个人,却连洗脸吃饭都是微笑着的。据说他在出生时,一声都没有哭,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夭折时,他发出了悠长的笑声。
他的伯父是北魏王朝最杰出的皇帝元宏,而他则似乎被公认为是下一代中最杰出者,无论学什么都很快,无论做什么都很顺利,最重要的是,无论面对什么情况,他都在微笑。
初新抬头就看到了他的微笑,他的微笑是真切的,因为他的眼睛也是微笑着的,眼睛里的笑是骗不了人的。
“你是初新?”这是他问初新的第一句话。
“正是。”这是初新的回答。
“我叫元欢。”他行了个拱手礼。
“久仰大名。”初新也向元欢作揖,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元欢的手,那是一双稳定修长的手。
修长稳定的手是优秀剑客的象征,但是元欢并没有佩剑。
元欢很快直起身子,背过手,初新也一样,当他们对视的一刹那,落日最后的光芒收束了,酒馆里还没点起灯火。
这成为了酒馆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我来,是想看看你的剑。”
初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不必惊讶,只需要拔一次剑就可以了。”
初新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因为初新已经很难看到元欢的表情,虽然他已经猜到那会是一抹微笑,而元欢却像是清楚地知道初新脸上有哪些青筋正在跳动着。
初新拔剑,又收剑,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照做,元欢的话像是带着魔力。
他拔剑与收剑的速度很快,但是他隐约觉得,元欢已经看清楚了剑上的所有纹路。
灯盏陆续亮了,酒馆又一次变得明亮,初新静静地握着剑,元欢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初新知道他走了,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初新就感觉到了。
回想起元欢的微笑,那种真切的微笑,不带欺骗的微笑,初新的手脚变得冰凉,他从不相信有人永远微笑,从不相信有人永远发自真心地微笑。
除非那个人太自信,自信到认为自己不会犯错,不会失败。
如果你能得到想得到的所有东西,或许你也会有这样的微笑,可这个世界哪里存在这样的人呢?正因如此,才会有敏这样的人,很少开心,很少露出笑容。
想到这里,初新扫了一眼坐在柜台处的敏,不仅是因为思绪的流动,也更是为了让自己分心,不再去想刚刚的事情,在半截蜡烛烧完时,他的手脚恢复了力量。初新握了握拳头,确认自己已经能够重新用很快的速度出剑之后,他走出了一家酒馆。
一家酒馆坐落在长街的中段,往东或者往西,都一眼望不到街道的尽头,初新走向了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