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欠我已太多。”
这句话在初新听来不像是人类说的,却像是厉鬼。许多时候,人与鬼不同的地方仅仅在于,人还活着。仇恨能带来死亡,却也能让人活着。初新隐约感觉到,他面对的这个人活下去的动力可能只剩下仇恨。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黑暗中的声音又传来了,说话的人也已到了第三个位置。
“是不想杀,还是杀不了?”本已可以走的初新,却明目张胆地挑衅了一句。
“杀不了?”对方突然大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初新嘴上这么问,却也跟着一块儿笑。
“天时地利人和,你一样也不占,我怎么会杀不了你?”
初新却有不同的看法。
“天时地利人和,我全都占尽了,你又怎能杀我?”
两个人刚刚还拼得你死我活的,现在却斗起了嘴。
“你在我要复仇时进门,就已失了天时;你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与我争斗,就已失了地利;你对那鲁老头有所牵挂,不能做到心无旁骛,就已失了人和。你说说看,这岂有不输的道理。”
初新心下一惊,天时、人和两个方面都被他说中了,可又很奇怪,既然自己看不见,对方也应该看不见才是,又何来地利之说?
初新突然记起了元欢。在一家酒馆和他见面那次,也是半点儿光亮也没有,元欢却好像看得清自己脸上的表情。
但元欢的声音并不似这般低沉。
初新的确听说,有一些人的眼睛能在黑暗中看清东西。
莫非这个人就长着一双夜眼?
他没有想下去,只是反驳道:“一个人要杀人的时候,也是那个人最容易被杀的时候,这一点上,你已失了天时。”
无言的黑暗。
初新继续说道:“我背靠着这张大桌子,这桌子上的物件便都是我的武器,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躲在桌子后面抵挡你的剑,你那里却是空空如也。你已失了地利。”
依旧黑暗,依旧无言。
初新最后补充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鲁老前辈还在这个屋子里,就在某个角落。你之所以频繁移动自己的位置,既是想找到他的藏身之处,也是怕他从背后偷袭你。如此看来,你连人和也失了。”
过了很久,黑暗中才传来声音:“你是怎么知道他还在这里的?”
初新敲了敲桌子道:“他在桌上刻了四个字,‘我在屋内’。”
“老狐狸越老便越狡猾,我本以为他在做刀鞘,谁知他竟在刻字。”
“任何人在生死危亡的时刻,总是会变得聪明很多的。”
说完这句话,初新顿了顿,用一种奇怪的语调问道:“你的眼睛失明了?”
黑暗里又久久无言。初新知道,他的猜测是对的。
只有瞎子和夜眼才会把这黑暗的房间视作有利的战场,而既然他连桌上刻的字也注意不到,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我本来不会是个瞎子的。”
“本来”这个词语,本来就充满了后悔与无奈。
“你可知道在没瞎之前,他们都管我叫‘天水第一快剑’。”
初新睁大了眼睛,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与他交手的这个瞎子,竟然是昔日的天水第一剑客向阳子。
向阳子很早就成名了。
他的剑很快,他拔剑的速度更快,许多人和他交手,从未见识到他的剑招,因为当他拔剑时,胜负就已失去了悬念。
他是个顶尖的剑客,也是个多情的剑客。
他喜欢赏花,喜欢喝酒,喜欢美人,喜欢享受。
关于他的传说,从不限于剑。
据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