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嘴下脱险,可自己却将人想的那般龌龊,凌若心有惭愧。仔细打量眼前这位道兄,身材修长,里层素白中衣,外着月白阔袍,帷帽的纱帘遮住面容,发丝散披在背,伴着习习夜风,甚是飘逸。如此观之,颇有仙风道骨之姿。自水禾村醒后从未见过气质如此脱俗之人,没忍住多瞧了几眼。
未见真容便已如此引人注目,想到这番盯着太过失礼。凌若面色羞赧,赶紧将目光收回来。
心想自己这条小命总归是被道兄救来的。江湖“规矩”,一则恩将仇报,二则知恩图报。老话有云,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这道理凌若是懂的,尤其是像她这样“通透”的人,当然是“恩将仇报”啦!
原本在水禾村还有小闻可以解闷,现在人家避而不见,这几日快给她无聊疯了。眼下,终于逮着一个,凌若正在心里筹谋着怎么使使坏来逗逗道兄。
唔,这“恩”怎么报呢~?
凌若先是佯装常人,把方才心中所想的前半句照本宣科,“古人云,‘滴水之恩则涌泉相报’,今日小女子有幸得救,幸得有道兄所助。”
这一本正经的语气听着没任何问题,再配着凌若情深意切的拜谢,道长赶忙去扶。谁知道长刚准备客套一下,便听凌若继续道,“小女子身无长物,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吧。”道兄扶凌若的手僵在半空,这位姑娘怕是话本看多了吧。
他哪知这位姑娘借拜礼早将头低下去憋笑了。
不知失忆前是否也如此爱闹,反正看到道兄太正经,便忍不住捉弄一下,不过报恩的心确是真的。
“那倒不必”道兄连忙推托,“见人有难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那最好了,我又不打算真的“以身相许”,凌若心想。
“那便当牛做马,以报恩情。”这次凌若可是真的一本正经的感谢。
“姑娘言重,若当真想要报恩。”道兄顿了一下,明显觉得“报恩”二字难以说出口,“不如将此地之事告知于我。”
此地?方才听道兄说他困于此阵。可出入林地多次,对她来说并非有何特别之处,更别提奇门阵法。凌若对着小道长又是一拜,着实把人家惊了一下,只是此番既是道谢也是为刚才的失礼赔不是,她自知心性略有顽劣,怕让恩人生了气。“方才,多谢道兄搭救。”说着,环顾四周,已是深夜,药材定然是采不了了,从豺狼口中脱险已是命大。
“我在这附近村落生活不过一月,对此地也不甚了解。若说此地有阵法,我是从未听说过的。”
不过,吴大夫曾经嘱咐过她,务必在入夜前回村。起初,她没当回事,想着自己绝不会那么晚归。谁知遇上今日之事。等等,难道说入夜以后才有阵法?
凌若回想起井边每晚响起的人声,后脊不禁一阵寒凉。之前便觉得这村子有些古怪,却说不出是哪里怪。查了那么久的古井,也一直没头绪。村子里外,古井日夜。凌若突然想到,村外的林子里那么多豺狼,却从没有威胁到水禾村。我说呢!
赶紧将自己在水禾村的经历告知道兄,还有那口奇怪的井。道长听后面色凝重,“莫非真如我料想一般。”
“啊?”道兄料想什么,凌若是没兴趣知道了。她就是觉得可惜,今日好容易发现一处药草密集之地,还生长许多稀有药材,如果没碰到那群豺狼,肯定能采集到好多好多好多的药草啊。而现在……唔,委屈。被豺追,没床睡。
刚正经没一会,现在烦得想满地打滚。
旁边道长似是察觉到少女不安情绪,便抓住胳膊将她扶起来。
“刚才以身相许你不要,现在又抓着我的胳膊,我的清白不要了啊!我以后不嫁人了啊!”凌若嘟着嘴,显然她现在就是在故意找事。
道长扶额……这姑娘的精神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