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难免耿耿于怀,高兴不起来。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她不是不懂。然而,一想到若是回到了建康,就不得不与那些牛鬼蛇神打交道,她的心里便无端地升起了一股极度的烦躁。
就在她思绪如潮,涌动不已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重物被掼掷在地上的巨大声响。然后,便是一连串的咒骂之声,像是滚滚江水一般,滔滔不绝地涌来。
“姬安,姬饮冰,你有种就杀了我,你将我削成这幅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究竟有何居心?”或许是知道自己永远与那把椅子无缘,所以姬行的嘴,像是茅屎坑,不断喷涌疯狂而恶毒的言语。那些如同屎尿一般的言语,充斥在空荡的大厅里,让听到的人,仿佛感觉耳朵都受到了污染和荼毒。
“你这个父不详的野种,下贱胚子,你凭什么和我争?明明是一个人人可以践踏肮脏龌龊的私生子,凭什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我他妈看你不爽很久很久了,想要你的狗命也是很久很久了。”
他的话,似乎像是一根引线,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直朝一个庞大的火药库窜去。看到那青衣男人的脸,由铁青变得漆黑,双眼似乎都要冒出火来,姬行的嘴角如愿地咧出一个恶毒的笑容。
他姬二公子,一向嚣张跋扈,意气风发,是人群的焦点。现在,被搞成这样一副手脚全无的怪物,全部拜眼前之人所赐。以后,若是以这样一副残缺之姿,活在所有人的惧怕,可怜之中,对于一向骄傲如斯的他来说,还不如死了干净!可是,怎样死了?怎样在死之前,将眼前这个人,狠狠地一起拖下深渊?
想到这儿,姬行的身子,突地一动。他像是一个虫卵似地,在地上使劲地蠕动着身子,似乎想爬到那人的近前。奈何他手脚尽失,根本没有支撑点可供他向前,哼哧哼哧了好久,最后终于像是一块死肉一般,放弃了努力,只是那恍如幽灵恶鬼一般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前方高大身影。
“大哥,我的好大哥,你还记得吗?你八岁之时,在大街上走失,被拐进了南风馆,在那里呆了三个多月,受尽了屈辱与亵渎,哈哈,你知不知道,那是我暗地里指使人做的!”
他话语一落,在场的人人,不由地皆是倒抽一口冷气,满脸愕然地望着地上那人。姬行却哈哈大笑,笑声嚣张,在空气中如珠一般震荡。
待到笑声完了,目睹着上方那人越来越红的眼睛,越来越外延的戾气,姬行继续不怕死地说道,“十二岁时,你在南山马场骑马,却不幸从马背上跌下,摔断了一条腿,两根肋骨,在床上躺了近乎半年,才堪堪养好,那也是我背地里捣的鬼!”
“十四岁时,在青山围猎,你遭遇猛虎,险些葬身虎口,那是我偷偷在你的衣物上涂上了特殊药物,引着那猛兽前来。”
“十六岁时,你外出归来,却因无意中目睹有断袖之癖的龙骧将军,纠缠太傅大人,勾起了你儿时不堪的回忆,进而狂性大发,竟生生失手杀死了你的师傅。可怜的太傅大人,辛苦教导你半生,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大哥,我的好大哥,你知道吗,那是我故意派人引你而去。”
“还有你那奶嬷嬷,养育你半生,还不是因为我一个小小的设计,最后惨死在你的手下。”
随着他一桩桩,一件件地陈述下去,姬安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如果说,先前他只是愤怒,暴虐,但是随着那一个一个惨死之人的名字被爆出,这暴虐,愤怒,以及巨大的愧疚,痛苦,似乎在须臾之间,相互碰撞,结合,变成一座浓烟四起火星飞溅的大火山。
他乌黑的发,无风自动。有一股无形的飓风,似乎以他为中心,在朝外喷涌。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地变成了红色,似是有地狱的红莲业火,从里面不断地爆裂而出。整个人似乎已处于爆炸的边缘。
他这犹如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