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旗跟着王三,穿过几道街,来到一条巷子。他记起来,这里就是之前王三消失的地方。这条巷子比较狭窄,蜿蜒前伸。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在一处破落的拐角,看到一间半矮的小房子。说是房子,其实叫窝棚更合适。也就几根柱子支撑着,上面搭些茅草。
李云旗记得,许多大户人家的狗棚都比这结实好看,原来王三和他义父竟住在这种地方,不禁一阵心酸。
王三却没有注意到,三两步走走到窝棚跟前,推开门帘进去叫了一声:“爹,我回来啦。”
里面传来两声干咳:“咳,咳,三儿,你前个时辰才拿了些吃的回来,爹叫你一起吃,怎么就跑没影儿了?来来来,坐过来,咱爷俩一起吃。咳,咳,咳……”
“不用了爹,我已经吃过了。”
“瞎说,总共就这么多东西,你吃没吃过我会不知道?”
“爹,我真吃过了。”
“三儿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爹了。可你正在长身体,不吃东西怎么成?听话,坐过来一起吃。”
王三一听真是急了,“爹,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有个公子心肠很多,请我吃了十向碗馄饨呢,还请周围好多人吃了。这些糕点也是他先前给我带回来的。他还说要请大夫给您看病呢。”
里面的声音有些激动,“是嘛?世间竟有如此心善之人?我这老毛病啦,看了也没用。倒是里,白吃白拿别人那么多东西,一定要知恩图报,知道吗?”
听到这里,李云旗再也忍不住,忙走上前高声说:“老伯,不用啦。我跟王三兄弟一见如故,甚是亲切,请他吃顿饭是应该的。”
说着,推开门帘,走了进去。却闻到阵阵霉味,但他很会照顾别人的情绪,装作没事儿似的。
王三急忙说:“爹,这就是请我吃饭的李云旗公子。李公子,这是我爹王二。”
王二躺在床上,急忙挣扎着坐起来,就要行礼。
李云旗赶忙上前扶住,“王叔身体不适,还是躺着歇息吧。您还没吃午饭吧?刚刚我在萧记馄饨,特意让萧叔打包了两碗,您趁热吃。”说着就把一个小食盒递了过去。
王三眼中闪着热泪,原来他生平从未吃这么饱,一时停不下来。等李云旗说要走的时候,没再好意思再讨要一碗给爹带回来。没想到他竟如此贴心。
王二更是老泪纵横,也说不出什么话了,不住地感慨:“好人啊,好人啊。”也是饿极,便不再推辞,接过食盒吃了起来。
李云旗开始打量起周围,这屋里真的是一贫如洗,除了几个破瓦罐,只有这一张“床”作为家具。说是床,其实也就是几块砖石垫起四脚,上面铺了块破木板。床上铺着茅草,还有一张破棉袄缝成的“被子”。
再看王二,四十来岁,生得极瘦,从坐姿来看,身长七尽有余,而且骨架大而粗壮。他虽然饿极,吃东西却并不像王三那般狼吞虎咽,而是不慌不忙,极有条理。偶尔咳嗽几声,说话却中气十足。
李云旗不禁暗暗心惊,“这王伯绝非普通乞丐这么简单。”
王二已经吃完一碗馄饨,似乎是察觉到李云旗的眼神,眼角闪过一丝不寻常的异样,却很快恢复如初。又干咳几声,对李云旗拱手道谢:“多谢李公子了,可惜这屋里太寒酸,也没个像样的地方给您坐。”
李云旗见他说话如此懂礼,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推测。忙还礼道:“王伯不必客气,我跟王三平辈,您叫我云旗就成。我虽然家境还可以,却从小习武,什么苦没吃过?哪有那么多讲究的?我看这床板就挺好,要是您允许,我就坐在床边吧。”
王二颇为惊喜,忙说道:“好,好,云旗,都听你的。听口音,你好像不是扬州人氏?”
李云旗如实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