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那本书,坐在榻上看了一上午。
纱窗外的阳光,照进屋,苏三媛倚靠着引枕,脸色阴沉。
翻来翻去,仍旧会在下一秒再翻回,不厌其烦的盯着那页白衣教教主画上的容颜。
眼角一点黑痣,眼神如鹰般犀利。
窗外飞过鸟雀,惊得树叶飒飒作响。翠香捧着一盒糕点进屋,轻叹息:“小姐,你究竟是看什么?怎么从昨夜就一直翻着这一页?”
苏三媛抿唇不语,复又抬头望着纱窗。随即坐起身,走了出去。
翠香忙将糕点放下,随着小姐出屋,迎面遇见景花进屋,再一抬头,小姐已经不知去向了。
“找我?”夜离笑问。
被派出去的婆子说道:“大小姐在荷花亭那边,说有事跟公子谈谈。”
夜离歪头,看着苏禾。苏禾淡淡道:“要拿那本书就去拿吧。看我面上,注意一下你那风流的言行。”
婆子听了,抬头瞟了眼夜离,年少俊俏的模样确实透着一股邪气,又不完全是风流的。正看着,冷不防被瞧见了,婆子忙低下头,觉得这夜公子的笑不似大少爷不温不愠的笑,夜公子的笑容,总让人看不出真假,就好像天生只有笑这个表情。
听见脚步声走过来。苏三媛歪过头看夜离,隔了十步距离远,速度慢得像只蜗牛。
夜离笑问道:“找我商量什么呢?”
苏三媛让那婆子离开,随手将拿着的书丢给夜离,“那本书给你,以后你随时告诉我,关于白衣教的事,特别是白城安的。”
夜离翻看几页,目光扫过一圈假山、亭子、院落、远处几间不知作何用处紧锁门的屋子。想了想,夜离笑叹道:“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要加多一条,那就是得我愿意讲的时候,才能讲。”
苏三媛看着夜离,突然觉得难受,泪水扑簌滚落,哽咽着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夜离先是一愣,随后走上前,用手卷成筒,轻轻拍着她身上。
“走开!”苏三媛红着眼,甩手拍开。
夜离笑意收敛,屈膝蹲在面前,静静看着她埋头痛哭。好半晌,被她哭得有些头疼,语气生涩道:“怎么样才不哭?你说吧。能做到我尽力去做!”
苏三媛伸出手,“给我手帕。”
夜离掏出一条手帕,嫌弃的皱眉道:“那些丫环的手帕上回都给你了,这是我唯一的一条手帕。你要是拿去用了,我肯定是不能要的。”
苏三媛沉默,看着夜离,说道:“谁刚刚说,能做到的尽力去做?”
夜离随手将手帕丢过去,漫不经心道:“就这一条了,还是清香那拿的。”
苏三媛手一滞,将手帕重新丢回给夜离。从自己身上取出手帕胡乱抹了一把,哭腔说道:“我也没心思听了,你走吧。”
“恩?”夜离挑眉,一时摸不透女人心。
“我想起上回,那些人来追杀白城安……”苏三媛说着,回忆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那样一个风姿雅洁的男子,孤身坐在黑暗中,默默等待着生死的宣判。屋外的杀手闯进来,每一把锋利的刀都抵着他生命的喉结,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倒计时。
每一次记起,苏三媛都觉得心抽痛难受。特别是他等待宣判时的那双眼眸,清冷没有灵魂憩息。
苏三媛轻轻叹息:“我知道他好想离开白衣教,所以替他难过。”苏三媛也不知道是以什么心态,闲谈着这几句闲话。
也不知道夜离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聆听着。苏三媛抬起头,看见夜离眉头轻微皱着,嘴角的笑容淡淡的。
沉默了好一会,夜离笑道:“月楼跟白衣教向来是死对头,跟我讲这些做什么?一旦上头有命令,我杀人向来不会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