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不知道。
那是忧郁。
一些与云蕾的年龄极不相称的忧郁。
云蕾的忧郁。
不是没有理由的。
似乎。
有那么一句话。
——幸福的家庭大多相似,而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家庭。
现在于云蕾而言,自然说不上幸福。
当然,她的童年,还是有过一段幸福而又快乐的时光的。
那时候。
她的妈妈还未跟另一个男人跑掉,而她的爸爸,还未堕落成一个整天喝得烂醉如泥的酒鬼。
那时候。
她常常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蹦蹦跳跳,快乐地走在镇子雨后的青石板路上。
那时。
她常常会盯着房檐下的燕巢里叽叽喳喳的小燕子,调皮地歪着小脑袋问妈妈:“妈妈,你说,小燕子如果飞走了,明年春天它还会再回来吗?”
妈妈就亲昵地刮刮她秀气的鼻梁:“傻姑娘,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
明年,它们当然还会回来的呀!”
是啊!
她家房檐下的那窝燕子,每年春天仍会回来,回来添草,筑巢,再生一窝小燕儿。
可是。
她的妈妈,自从她的爸爸开车摔断了双腿后,没过太久,她自己却如同一只一去不回的燕子般,再也不回来了。
而云蕾的爸爸。
云蕾已记不起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自暴自弃的了。
或许。
是她不愿记起。
她所拥有的记忆,是她那个日渐消沉成为酒鬼的爸爸,常常,喝得七分酒醉后,就呆呆望着她那张酷肖其母的脸蛋发呆,望着望着,酒鬼的邪火就莫名其妙地开始上头,开始发作,他就开始骂女儿,掐女儿,骂她跟她妈一样贱,吼着要她滚,骂着骂着,却又忽然放声痛哭。
女儿身上,常常被他掐得青一块,紫一块。
云蕾当然不会滚。
她知道。
如果自己滚了的话,自己的爸爸,自己齐膝以上断了两条腿的爸爸,估计,在某一天喝醉倒地之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她。
已经失去了妈妈。
又。
怎能再失去爸爸?
多少次。
云蕾都是默默地将眼泪吞入肚中,默默收拾着被酒鬼弄得一片狼藉的屋子。
后来……
后来她一天天长大了,她的酒鬼爸爸发现她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了,大得他似乎已无法再掌控她,而他如果还是像以前那样打骂她,她极有可能也会跟她的妈妈一样飞走,而一去不回头。
她的那个酒鬼爸爸,又换上了另一副面孔。
他开始谄媚地对女儿说各种好话,说各种他以为能够让女儿心软,让女儿俯首帖耳的话。
云蕾。
常常对着她爸爸身为一个成年人而对着她百般讨好的模样,哭笑不得。
她。
不会走的。
——儿不嫌母丑。
狗不嫌家贫。——
就是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渐渐长大的云蕾,因过早地见识到了生活的风雨,而变得出奇地懂事。
在同龄的那些小孩子还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偎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龄,她,早已学会了做饭、洗衣服那些家务。
在别的一些小孩子天天都要在爸爸妈妈催促下才肯做作业、复习功课的时候。
她。
早已懂得了少年当自强,奋发而读书。
云蕾的成绩,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