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四周,活动了身子,顿感舒服多了。
此时已经是政和二年腊月了,早已是到了冬季,越往北去,气候就愈加寒冷,李三坚已经换上了粗布棉衣以御寒冷。
其实寒冷也还罢了,毕竟李三坚才三十岁上下,正值壮年,身强力壮的,对于冬季的寒冷,还是扛得住的。
李三坚最感到难受的就是疲惫。
自福州被押上囚车,到了两浙路的睦州,已经过了一月有余,在此月余间,李三坚除了打尖、睡觉之外,几乎都是在囚车之中渡过的。
囚笼低矮,李三坚在囚笼之中根本无法直起身子,只能够蜷缩在囚笼之中,且道路难行、艰辛,路上是异常颠簸,如此滋味,非常人所能够承受的。
除此之外,在过些日子就要回到东京开封府了,那么等待李三坚的到底是怎样的命运,李三坚也无法预料,因此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人累、心累,使得李三坚是疲惫异常。
酒菜上来之后,众皇差围着数张木桌吃喝,李三坚与山魁、蔡樱雪单独坐在旁边的一张木桌之前,桌上摆放着一些酒菜。
“主人,喝点酒,喝酒即能解乏,又能御寒。”山魁倒了一碗酒递给李三坚说道。
山魁见李三坚的模样,心中是异常的心疼、难受,但却是无可奈何,皇差们能让山魁、蔡樱雪随行,已经算是开恩了,其余就不做他想了。
李三坚当年离开开封府,远赴泉州赴任,虽也是道路艰辛、难行,但毕竟当时是赴任,是官员去泉州就职,因此是前呼后拥的,坐着马车、舟船,一路之上也有官府的馆驿提供食宿,相对来说,是较为舒坦的,哪里像目前这般,坐上囚车,被人押解回京,来去之情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世间之事,变幻莫测,莫过于此也!
李三坚点点头,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大口,因喝得太急,被呛得剧烈咳嗽了数声。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带着斗笠,还是将面目几乎遮挡完了的蔡樱雪抚着李三坚的背,低声埋怨道。
李三坚笑了笑,摆摆手,对山魁说道:“山魁,真是难为你了,跟随李某,自地上到天上,又从天上到地上啊。”
李三坚说罢,自嘲的摇了摇头。
“主人,山魁倒是觉得没什么。”山魁也是笑了笑后说道:“当年在广南西路之时,跟随主人桂州赶考,比这时也好不了哪里去呢,山魁当时记得主人是意气风发的,是乐观无比,现在主人又何必如此的沮丧?主人,大不了咱们重新来过便是啊。”
“呵呵......”李三坚笑了笑,端起酒碗与山魁手中的酒碗碰了一下后,又喝了口酒道:“重新来过,又谈何容易啊?十余年间,世道早已是大变,变得李某几乎都无法辨识了。”
“奸贼当道,这官不做也罢。”山魁点点头说道。
李三坚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现在的问题,可不是能不能做官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保住性命,保住家人的问题。
不过山魁说的也有道理,此官不做也罢,若是李三坚此次能够保住性命,就带着家人隐居在某地,不做大宋什么劳什子官员了。
不过隐居之后,又该做什么呢?李三坚心中暗暗思忖道,就做些买卖,或办个学堂,收徒弟传道授业,总不至于全家挨冻受饿?
“尔等为何人?”
“不得擅闯!”
“快快停下,不得乱冲乱撞,否则拿下尔等治罪。”
正在此时,李三坚等三人的耳畔忽然传来皇差的呵斥之声,乱糟糟的,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李三坚等人慌忙转头看去,只见客栈来了十余人,正乱糟糟的与皇差说话,甚至已经有人与皇差动手推搡了。
“这位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