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突兀的静了静。
那种将破土的感觉就像一阵穿堂风撩起的凉意,风过后,再也抓不住它存在过的痕迹。
江近月徒劳的想那究竟是怎样的往事,既已经想好放手让它随风去,为何会在它出现时又忍不住去捕捉。
到底是什么让她忘不了放不下?
还有面前这个人。
如风一般自由散漫的性子,好似早已经看透世间繁华跌落,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除了她以外,再没什么能击起他眼中半点涟漪。
这样的人,因何会眷顾着她?
她不止一次的想,他强行羁绊自己的原因,绝不会是献祭和听话的仆人。
从她重获新生伊始,感知最深刻的是世间所有生灵所求不外乎,长生、名利、温饱。
后两者对他而言,在江近月看来,还不如他手中的一盏茶,天边的一朵兔子云来的重要。
那他所求——
江近月倏然抬眼去看君霖,君霖亦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我……是不是与你的性命攸关?”
突兀直白的话,像一记惊雷炸进君霖的心田,刹那间龟裂声接连不断,长缝蜿蜒横生,再朝他捂得严严实实不动声色的俊面上蔓开。
她是怎么知道的?
记忆恢复了?
涟冥草没了?
还是昆悟?
一瞬间,万千念头如杂草疯长,迅速淹没了君霖早已经垂帘的眼。
一只温软的手在他心绪大乱的时候覆上他的手背,而后他听见江近月说出今日的第二句“公子莫惊。”
君霖骤然睁眼,注视着江近月,对方那双眼清亮澄澈仿若一面明镜,能照穿他藏在心最深处的秘密。
亦对他毫无保留。
君霖不怕暴露,却也有些不敢看。
他突然抬手盖着江近月的眼睛,喉结滚动几轮后,像是下定决心,沉着嗓子开了口:“今日的你何故有那么多奇怪的问题?若我说是,你当如何?”
江近月闻言覆着君霖手背的那只手安抚似的轻拍了拍,用交心的口气说:“若是,我便竭尽所能护住你。”
盖着江近月眼睛的那只手,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手心里温热的触感忽然变得炽热如火,烫得君霖慌忙撤了手。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再度相对。
君霖一贯沉敛,压不住情绪的时候会用二世祖那套掩盖过去,可这回他所有的伪装都被那句话震裂剥离。
只剩下赤果果的真实的自己。
这双眼睛太特别了,他下意识想移开目光,可垂下眼帘的那刻又极快地抬起,懂又不懂的看着江近月。
“为什么?”
“因为——”江近月想说是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应该这么做,却又觉得荒唐。
试着换一种和婉的说法:“天雨虽大,不润无根之草;天道无边,难度无缘之人。公子于我有缘也有恩,我心里这么想,也一定会这么做。”
“你……”君霖心里此刻的滋味无法以言语形容,“难道就没想点别的吗?”
江近月认真地问:“别的什么?”
比如性命攸关,再比如他的目的。
可这话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正踌躇间,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随后有人唤了句“公子”。
“是外面的那些人吗?”江近月扭头看向院子。
君霖思绪抽离的艰难,也有些答非所问:“不知,我方才只是试探而已,并不曾单独与他们接触过。”
他言下之意,这几日没有出门。
江近月怔然回头:“公子何至于此?先前是我不知情,让公子受累,日后我会注意,尽量不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