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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施政。就像是要把鱼从这个池潭里捞到另一个池潭里,我们不是为了把鱼都弄死,为的是让每个池潭里鱼的数量更合理。这个过程中,死的鱼越少越好。

    而我们要除掉的,只能是那些宁死也要把网咬破的,这才是最难办的事啊,所以说打天下易治天下难……”

    ~~

    与此同时,钱承运正坐在傅青主的对面,语气已是苦口婆心。

    “你以为我反对变法是为了我个人的利益?凭我钱家在几个官营商行的分红……就算不多,也足保子孙衣食无忧了。”

    傅青主道:“是吗?我以为钱大人是觉得,比起兼并土地、比起用官僚特权赚银子却不缴税,这点分红对你们还是太少了。”

    “荒唐!”钱承运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

    傅青主笑了笑,不说话。

    “你以为眼下是什么情况?局势足够稳定了?”钱承运道:“晋王治理山东之时,谁都不敢怀疑他治理一隅之地的施政能力。但现在是整个中原,甚至可以说现在的政策代表着日后整个天下的政策,没有人敢说晋王能治理得好山东、就能治理好天下。

    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们收复京城之后会怎么做。江南的士绅、西蜀的秀民,他们都在看晋王有没有施政天下的能力。

    这个时候,只要我们平稳施政,轻易可得天下士绅秀民之心。不用两年,江南或可传檄而定……”

    傅青主道:“我们要的不是传檄而定江南、西蜀,是要为后世开太平;要的不是一个安史之乱以后日渐衰退大唐,要的是一个蓬勃向上的世道。”

    “操之过急了啊!一旦激起民变,如何是好?”

    “民变?钱大人你扪心自问,这样惠民的新政,激起的会是‘民’变吗?”

    “难道在傅大人眼里,只有那些平头百姓是民?那些兢兢业业的有财者就不是治下之民吗?”

    “新政并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不过让他们少赚一点罢了。”傅青主加重语气,道:“只不过是少赚一点啊!”

    钱承运摇了摇头,道:“不,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是血海深仇。”

    他长长叹息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又说道:“傅大人,你还没意识到危险吗?变法,自古都是最有可能倾覆社稷的事。”

    “你错了,正是因为社稷将倾,甚至可以说是社稷已经倾覆了,楚朝都差不多亡了,晋王才要变法。”傅青主道:“也正是因为晋王一直在变法,均田、科举改制、税制改革,恰恰是这些,才挽回了大楚的社稷。”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钱承运道:“以前是乱世,人家可以忍,现在不同了,现在是定制!

    刚定制就这样,以后又如何?断人财路杀人父母,才回京城就要磨刀霍霍,人家怎么想?这种怨恨一旦被有心人操纵,闹出暴乱怎么办?”

    “那就平定暴乱。”

    “杀的是暴乱者,坏的是晋王的威望啊。”钱承运道:“一旦有了暴乱,天下百姓会怎么看?他们只会认为新政是坏的,更加抵触,到时,新政无法推行,反而让世人开始怀疑晋王。

    天下士绅本是愿意支持晋王的,只要他再温和一点,而不是像这样,操之过急了啊。

    权力是什么?大家都信服晋王,那就是他的权力。他现在就像是站在一座高峰上,而变法是什么?是斧头,是要劈、是要削掉他脚下的山峰。”

    傅青主摇了摇头,道:“让士绅再少赚一点,就可以让百姓再过好一点,基石才会更牢才对。”

    “你大错特错了……”

    “钱大人,你知道我们的分歧在哪吗?你太高看那些士绅秀民的力量了,也太低估平民百姓了。”

    “是傅大人你太高看那些庶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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