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开国后设立了五城兵马司治理京师治安。后来京师盗贼日多,五城兵马司对其职责渐渐表现出力不从心,又增设了京师巡捕营。此后数朝间,巡捕营不断完善,渐渐替代五城兵马司成了巡备京师、缉盗治安的主要衙门。
及至前朝,边关烽火日浓,各地反贼迭起,京城治安愈发混乱,于是楚朝的厂卫特务机太平司也参与进京师的治安管理。多方衙门权职交错,功能叠加,再次加剧了官员冗肿、军纪废驰、敷衍怠惰的局面。
到了如今的延光年间,京师治安更加糜烂,敢在天子脚下行不法事的,多是些身手了得的悍匪或亡命之徒,朝庭不堪其扰,为了激励巡捕营,又出了一套赏罚制度:捕杀真盗一名,则官升一级、赏银二十银。相反,一年内超过三起凶案未破,则军官降一级。
因此,京师巡捕营形成一个极怪异的场面,一方面,很有些身手了得的军官脱颖而出;另一方面,却又混着极多的吃空饷的军官与赢弱不堪的兵士。
此时来到王家的这两名巡捕营中人却显得有些精干。
两人中,年长的名叫耿正白,是个小把总,四十余岁,看起来就是‘年富力强’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年轻的那个二十岁左右,也姓耿,名叫耿当,国字脸,浓眉大眼,看起来憨头憨脑。
反正在王笑眼里,两人的形象气质都很像刑警。
邓景荣负责带路引见,互通姓名之后便赔笑着坐下。
冯丰则负责说明来意,介绍案情。他将昨日罗德元之死的经过向王珍娓娓道来,竟如说故事般讲得颇为精彩。
“……因此,我们便确定杀手就是最近正猖獗的杀手——木子。”这句话之后,马丰结束了声情并茂的发言。
邓景荣惊叹不已,轻声喃喃道:“一个月间杀了九人,凶残呐凶残。”
耿正白与耿当却是面不改色,大刀阔马地坐着,耿当还不停地拿眼打量王笑。
王笑本犹豫着是否把昨日所见一五一十说出来,什么凶手是那个‘恒郎’之类的。然而他转念一想,既然答应了唐芊芊保守秘密,出尔反尔总是不好。
再说了,那个名叫花枝的丑丫头或许就是木子,杀人不眨眼的连环凶手,自己总不能虎头虎脑的就得罪了——这般想着,他便眼观鼻鼻观心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王珍更感兴趣的却是那八个字,缓缓说道:“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此句,出自《道德经》第七十九章,‘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意思是,这杀手认为自己杀的人都死有余辜。用典颇妙呐……”
妙什么妙,大哥你这样会被当成书呆子的——王笑颇有些无语。
邓景荣却是瞬间换上一脸敬佩,煞有介事地拱手道:“大公子博学多才,实在让人佩服。”
王珍很是谦虚地摆了摆手,侃侃道:“此句出自《道德经》,是老子所曰。圣人姓‘李’,所以你们称杀手为‘木子’,然否?”
“然!然!”冯丰也是一脸叹服,赞道:“大公子聪慧过人。”
王笑心中暗道:“什么跟什么嘛,既然那句话是老子所曰,你们就该称那杀手为‘老子’。”
却听冯丰又道:“本来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也与贵府三公子无关了。但……巡捕营的两位上差昨夜拿到一个贼人,正好也是颇有武艺、身量颇高。因此想让三公子前去认一眼。”
他话一说完,耿当便站起来,道:“不错,昨夜就是俺拿的人。”
王笑心中暗忖道:“若按笔迹而言,那杀手是花枝的可能性更高些。这个铁憨憨不会是捉错人了吧?”
那边王珍脸上浮起礼貌的笑容,沉吟道:“按理说协助上差办案,是我们这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