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在年家,吃一个药就有无数的讲究。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端着药碗,尝药时却变成了个近五十的老妇,再等人来喂他时又换成了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年馥实在看不下去那么繁琐的礼仪,所以忙推辞道:“谢谢,把药给我吧,我自己能喝。”
少女掩嘴而笑,“大爷平日不都是由我们伺候的吗?”
年馥还没一睹容颜,就先因为她的声音而酥倒了,犹如薛蟠之于林黛玉,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身著杨妃色长衫、藕荷色团花披风、米黄百褶裙,容止娴雅,品格端庄。
想来刚刚因有外人所以女眷不宜来,现在王雨和没了踪影,所以才有她们进来。只是一碗药就递了两次,从丫头到老妪再到个少女,地位自然也划分的清楚。年馥倒是很好奇最后的少女是谁。
不过他能看出,那老妪和少女都是面带悲戚,进来前肯定哭得眼圈都红了,可还要擦泪来服侍人。
少女端碗,轻轻吹冒热气的汤药,然后又擓一勺子。
年馥怎么敢让她亲自喂他,“不,谢谢,我还是喜欢自己动手。”他觉得人还是自主一点比较好,否则没有生存能力,就是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年馥抿了小口,药又苦又涩的,一口后就再不想动了。
在京官的家里,他还是少说话为妙。古代人规矩大,难保祸从口出。还有清朝可是文字狱泛滥的时代,要是他说什么反清复明,肯定会被砍头的,到时候非但自己的性命不保,这一大家子也都遭殃。
他又尝了尝药,便一口也不敢喝。“真是太苦了。”
老妪欣欣笑道:“哪有不苦的药?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爷儿你就只管吃了吧。”
年馥生病时最怕听到的话刚巧让她说,此刻舌头都在打颤。“先缓缓,那药太苦,我怕后面吐出来,反而糟蹋药。”
少女悄声问:“赵嬷嬷(音mama),大爷要的书是否带来了?”
对于那老妇的身份,年馥还真不吃惊,大宅院里老妈子多。各位公子小姐的奶母也是要随侍主子的。但年馥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他实在受不了等级分明的古代社会,那真是隔一级如隔山,不然怎么会有官大一级压死人之类的话。他从自由平等的社会穿越到不把奴婢当人古代社会相当的不适应。
赵嬷嬷忖道:“奶奶,那书就放在架上。”说罢,就从案上拿了书来,“上回二爷顺手拿走了,昨日才换回来的。”
年馥听到“奶奶”这俩个字不由得大吃一惊。
“羹尧来过了?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少女笑着摇摇头。“算了,你也下去吧,晚膳后再过来。”
赵嬷嬷会意退出去。
转眼之间,少女就哭哭啼啼。“我刚在屋外听大夫说,你这一病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是非。要不我去和母亲说,让你在家里养养,不必强读死书,等病好了,再去国子监不迟。”
年馥会心一笑,“谢谢,可我这一病,连人都分不清了,外出容易认错人。”
幸好清朝的话和现代汉语的差距不是那么大了,否则年馥可能连沟通都做不到。
少女很聪明,她蹙眉道:“没想到你连我一并给忘了,以前你老说我这不好,那不好,如今我都改了,可你却都忘光。”
年馥暗想,原来他们夫妻感情不好,可这个年大公子的要求也忒高了,放着个娇妻不宠,难不成还想找小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始乱终弃就不是人干的事。“从前是我不好,可我真不记得从前那些事了。”
其实他还没准备接受新生活,就被桩桩件件的事搞得头晕目眩。他还是个大学没毕业的学生,没有家人,还没想好在那里安顿下来,甚至连女孩的手都没摸过。但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