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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稍有惧色,但还是从容笑道:“请大人宽心。”

    父亲说:“犬子明年就要参加春闱,眼下的情景,恐是要耽误了。”

    年馥大惊失色,莫非是要他去科举?他可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呀!幸而他们

    大夫笑吟吟道:“公子是天分好、才情高,名登龙榜的日子可计日而待。”

    年馥忙说:“谬赞了。”他搜罗了脑海中的词汇,才找到几个符合的,开口时却是奇怪非常,想来二十一世纪的人都不惯说这些文绉绉的场面话。

    父亲似乎不愿多与大夫费口舌,比了个请的姿势,好让大夫赶紧拟方子抓药。

    年馥好奇,要坐起来看看古代大夫如何写药方,结果刚动一点就瘫软歪倒在枕上。只怪这具身体太脆弱,就像玻璃器是轻易碰不得的东西。

    他斜着看这间屋子,被里面的陈设吓了一跳。房子不大,也就不到二十平米,中间有纱橱隔断,透过薄纱,隐约可见另边的摆设琳琅满目。可惜他不识货,不认得好东西。所见博古架上的各色器皿,及书架上成套的线装书,似有一定排序,即使看完的书随意搁上去,整体也不显得乱。墙面上则是各式字画,他看不出好坏,不过瞧着顺眼罢了。就是这样,也比现在那些只靠滤镜和磨皮支撑的粗制滥造的古装电视剧强百倍。

    大夫到炕上写药方,却不在离得近的书案。年馥觉得有些奇怪,就稍稍起来看,才见那大书案上摆着笔墨纸砚,想来文人清客的书案是别人碰不得的。

    “年大人,药方已经写好了。每日按时服下,可保无虞。”

    这家居然也姓年,他年馥竟然穿到了自己祖宗的身上。“我成了我祖宗,这叫什么事啊。”

    父亲看了看,然后掀帘过来,说:“你从小研习医理,也看看方子。”

    年馥诧异,这身体顶多十五六岁,竟开始钻研医学了。但是自己哪里会懂得医术,可刚看父亲点点头,估计药方没啥事。他就胡乱点点头,“嗯。”

    他的举动看似没问题,却使得父亲失神。

    “当真全不记得了?”父亲长叹,然后潸然泪下。“也罢,记得,不记得,只要人好好的就罢。”

    韩馥与年大人素昧平生,却也为之动容。

    年馥说:“父亲,其实我......”

    他想说出自己穿越的事情,可是他最终没有说出口。如果他猜得没错,自己的祖宗在他醒来之前就过世了,不然也没有父亲与大夫的那番对白。而二十一世纪的他是什么情况,也不得而知。再穿回去是不可能了,除非挂掉,否则是穿不回去。

    既然如此,他年馥就代替自家祖宗好好活下去。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他现在并非要扮演他,而是要成为他。

    父亲哭一场就即刻让下人照方子抓药。那大夫趁机凑过来,低声问道:“哥儿当真不记得事了?可我想不通,为何刚那么危急的状态,竟也能在须臾之间好转过来。”

    年馥说:“我不知道,话说你是谁?我又是谁呢?”

    大夫叹道:“敝姓王,草字玉和,公子名希尧。”

    他追问道:“请问是哪两个字?”

    王雨和在手上比划出“希堯”二字,他不太懂繁体字写法,所以只猜是尧舜的尧。

    “敢问先生,现在是何年何月何日?此地又是哪里?我是干什么的?我又得了什么病?”

    一连串问题让王雨和彻底相信他的失忆,他先喟叹然后说:“现在是康熙二十六年七月己未,此地是京师,哥儿是即将参加会试的监生。”

    年馥起初听成了建生,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最后拍脑门悟出是监生。原来那个字不念平声,而是四声。

    “打住,莫不是我该在国子监念书?”年馥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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