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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的身上。

    ……

    北方大雪飘飞,这南方,雪犹未降,但天地寒冻难免。

    万物凋零,草木枯黄。

    只说那幽幽一湖碧水之畔,这一日,忽见行来一人。

    这人。

    身披浓墨般的黑色大氅,内裹紫黑华服,衣襟半敞,粗狂的袒露着胸膛,任由冷风吹拂,大氅上,金线密织,风吹衣飘,似黑夜里一簇簇金焰腾动。

    这人的脸很白,却非中原人那种羊脂美玉般晶莹细腻的白,而是肌肤胜雪,不见血色,眉梢一挑,浓重墨眉登时如两条龙蛇扭动,一双点漆似的黑眸隐隐透着蓝宝石般的诡谲光华,满头浓密黑发,束于背后,唯有额前垂下来两绺。

    如寒石峻刻的脸颊上,棱角分明,冷峻更是冷漠,隐隐还刻画着一条条妖异而邪气的纹理。

    这是个身形很伟岸,很雄壮的男人,看得出来,他并不是纯正的中原人血统。

    确实不是,越有权势的男人,得到的女人就越多,无论是抢、是夺、还是女子自荐枕席,自己送上门来;男人喜欢享受,女人何尝不喜欢享受,依附强者,便能让她们享受更多,只需牺牲美色,便能一世富贵无忧,这般的享受,又有几人能拒绝。

    可是,他的母亲就拒绝了

    所以,他的母亲死的很早,因为她的母亲是汉人,是他父亲的手下从江南掳来,供奉上去的,自打懂事起,他便记得母亲无时无刻不是想着要逃回这片土地。

    要知道男人总喜欢温顺、懂事、听话的女人,一个总想着要逃的女人,自然得不到宠爱,当一个女人连姿色也随着光阴耗尽磨光,那剩下的,就只能是厌弃,嫌恶,所以,连带着他这个儿子,也跟着在魔教中备受欺凌,处处遭到排挤,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少个名义上的兄弟姐妹了。

    因为这些人,都已经死了,死在了他的刀下。

    但他第一个杀的,就是他的母亲。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脾性温柔如水,却又倔强无比的女人临死前看向自己的眼神是何等的平静、淡然,就是连痛哼都显得格外的轻。

    他往自己母亲的心口刺了一刀,那也是他第一次杀人,拔刀带出的一腔热血,淋溅了他一身,那也是他第一次为别人流泪。因为,这世上,唯有这个女人在他饱受欺凌的时候,给他过他一丝丝的甜,一串她亲手做的糖葫芦,听说是中原独有的东西。

    没人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连他这个儿子也不知道。

    她似乎很喜欢哼江南的小调,就是死的时候,吐血咳血,嘴里依旧轻轻哼着,然后看着他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我不怪你,生你于世,这是我欠你的,如今以命相还,你我母子就此了断,黄泉之下,亦不复相见!”

    他是流着泪,咽着血,看着那个女人倒在床上,合眼之前,嘴里还依稀呢喃着:“可惜,未能带你回到江南……”

    江南?他牢牢记住了这两个字。

    打那之后,他已不会笑,更不会哭,而后更是将一众手足兄弟姐妹,悉数斩尽杀绝,杀到最后,就像是苗疆养蛊之法,手足相残,群虫互噬,连他父亲都开始怕他、惧他,但最后,这教主之位还是到了他的手中,因为那个男人已无选择。

    现在,他已在江南,却不是以离乡背井的身份回来,而是以俯视群雄,睥睨天下之势,东进中原,席卷武林。

    何处是故乡?他心中本无故乡,或许,他只是想看看,那个女人心心念念,至死不忘的地方,有何不同之处,又或许,他只想要占据,拥有。

    事实上,他已经来了很多年了,也发生了很多事,再吃糖葫芦,他也吃不到曾经的味道了。

    眸光一抬。

    他已看向碧水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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