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嘬,眼看着人家打架光叫好不劝,等哪天你们家里打架,我也过去喊加油,连带着递家伙,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再打报警电话给你们收尸!”
约莫着刘婶已经把孙佳慧母女带走了,洪涛才离开院门口,就这还不依不饶呢,劈头盖脸不挑不选,谁在场就卷谁,愣是没人当面顶嘴,生怕惹祸上身。
没瞧这位正斜着眼扫呢,就怕没人出头,咱就不能如了他的愿,想吵架是,我们全不吱声,你总不能一个人对着空气骂街。
“呸,整天就知道在家门口耍横,欺负老实人,算什么玩意儿,怪不得你家绝户,活该!”直到洪涛的身影消失,才有人忿忿不平的骂了起来,声音依旧不敢太大,可遣词造句够狠,已经上升到诅咒范畴了,还很恶毒。
“哎我说,六铺坑早市是不是真来冬储菜了啊,一起去看看呗!现在的白菜都放不住,还齁贵,一顿吃不完,隔天不吃就烂了,还就得青口菜!”
可惜没什么人随声附和,要说洪涛有多坏,街坊邻居里大部分人还是心里有数的,他只是说话直,嘴还损,常常让人下不来台,但要说故意害人,除了你把他得罪了,基本没有,倒是谁家有点难处,经常伸手帮一把。
再说了,背后骂的再狠有用吗?骂了这么多年,人家不照样活的好好的,万一被他知道,保不齐哪天就得倒霉。
而且刚才这件事儿办的也确实有点说不出嘴,就算孙家不太招人待见,也不该眼睁睁看着人家母女俩打架当热闹。
当然了,也不能认错,换个话题,热闹不是天天有,可饭得天天吃,你一句我一句又能聊半个小时,随便屁事儿也不管,可这不就是生活嘛。
“大兄弟,你可得帮我管管这孩子了,她要是再学坏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驱散了看热闹的人,洪涛也背着手回到小院里,可是一只脚还没迈进二道门呢,就有个身影冲了过来。
看那个架势是奔着自己下三路来的,人未到声先至,唱腔婉转哀怨,吐字清晰,哭声嘹亮,是标准的北城老娘们嚎丧流派。搁在南城,还得加上喊天喊地的词儿,顺带着用力拍大腿。
“来来来,不能活了是,那我也别拦着阎王爷收徒弟,咱顶不起这个雷,干脆,趁着后海还没结冰,我带你去选个水深的地方,你尽管走,后事我包了,八宝山你也进不去,就别想了,郊区找个骨灰堂还是没问题的!”
说实话,洪涛本来就烦女人哭,对于这种有事儿不说,先搞气氛的做派更烦。但是没辙啊,底层们要钱没钱、要关系没关系、要见识没见识,唯一具备只有舍下一张脸不要,博个同情。
但此时真不能同情,你一软她就硬,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狡辩加搅合,无理弄成有理,本来三分钟就能说明白的事儿,吵吵二小时也掰扯不明白了。
想把控局面,就得先把她们这一招以守为攻化解。其实破局的方法很简单,只要你比她强,处处压制,态度再强硬一些,后面也就不折腾了。
“……我、我……孩子她爹,你早早死了,扔下我们娘俩……呜呜呜……”让洪涛揪着肩膀,孙佳慧的母亲只觉得如同被铁钳夹住,扑也扑不上去躲也躲不开,心里顿时就怵了,哭喊改成了呜咽。
“叔,不怪我妈……是我不好……”见到母亲的样子,原本站在厨房门口让刘婶用毛巾擦脸的孙佳慧看不下去了,生怕这位洪叔真的要拉着母亲去后海找阎王,赶紧跑过来,想伸手拉又不敢,可怜巴巴的看一眼洪涛,再看一眼母亲,刚刚擦干的眼泪又下来了。
“来,扶着你妈进屋,再给你妈沏杯热果汁,然后去书房把事情经过写下来,不许超过两千字,但事情经过必须说清楚!”
洪涛松开了抓着女人胳膊的手,可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