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诺达西区,贫民窟所在。
往常这里一贯是人流嘈杂,摩肩接踵,骗子小偷,贫穷的水手,娼妓罪犯,各种各样的人出没于这里,寻找着生计。
但是现在这里却是一片萧索,一个个衣衫破烂不断咳嗽的病人,沿街躺满了街道。
半条街上都是得了黑死病的病人,而另外的半条街上则是尚未得病的人。
尚未得病的人们,将已经得病的人集中到了这半边街道上。
时不时的就会有几个强壮的水手,将不断咳嗽挣扎反抗的人,丢到这边来。
水手们面无表情,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要被丢过来的人,没人轻松的起来,所谓的兔死狐悲,大抵如此。
黑死病病人汇聚的那半条街上的人们,可以说已经是在等死了。
而对于尚未得病的那半条街上的人来说,既然疾病尚未降临他们的身上,再怎么恐惧,也必须想办法赚钱生存下去。
毕竟对于生活在贫民窟的他们来说,哪里有隔夜的粮食,一天不工作就要挨饿。
黑死病是让人恐惧,但那也得先能生存下去,才能恐惧,在挨饿而死和可能得病之间,大家也只能强撑着精神,继续工作了。
所以虽然气氛紧张萧索,大家也只能离开狭小脏乱的居住地,出门找工作了。
并且因为黑死病的原因,现在的工作非常难找,整座港口都被封闭,许进不许出了,往常最常见的工作,码头扛活,现在都没有了。
许多的壮汉水手们争夺着一个当打手的工作,简直就是你死我活一般。
对于年纪大的人来说,工作就更不好找了。
要是年纪大,还有残疾,那基本就可以在家等死了。
瘸腿老哈特是昨天晚上才来到贫民窟的,没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这里的人也不关心这一点。
老哈特随便找了个最便宜的旅馆住了下来。
不过开在贫民窟中的旅馆,环境怎么样,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老哈特完全不在意环境问题,他只是要了个单间。
虽说这种地方的单间与大通铺完全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脏乱,但他还是要了单间,哪怕多花了不少钱。
对于他来说,单间是必须的。
清晨,贫民窟的人们已经一大早就开始为了生计奔波起来,还有杂乱的新被发现的黑死病病人,被丢到了另外的半条街里去。
老哈特从床上爬起来,先是恭恭敬敬的对着西方做了跪拜祈祷的仪式。
仪式中他还解开了腿上一直缠着的乌黑布条。
腥臭的血水立刻混杂着腐肉,出现在视线中。
但老哈特彷如未曾察觉一般,掏出了刀子,在那已经腐烂的腐肉边缘的完好肉体上切割了起来。
老哈特的眉头一跳一跳的,看得出来很疼,但他还是继续切割着,甚至面带某种狂热。
嘴里还在自言自语着。
“赞美吾主,疫病大君!愿您的名行于地上,如同您行于天上。”
很快,鲜血流出,腐烂的伤口被老哈特扩大了许多。
不出意外,明天新扩大的这部分,应该也会腐烂。
这样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他的整条大腿就完全废了。
但他还是这么做着。
作为一名苦修士,老哈特以身体的痛苦,来让自己距离神明更近一些。
很快,清晨的祈祷完成了。
老哈特将乌黑布条重新包扎好大腿,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单间。
原来他的瘸腿,竟然是自己造成的。
贝诺达东区,富人区。
刀老大与他的队伍,带着两个新人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