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齐列宽厚的嘴唇露出残忍狞笑,抬起小拇指勾了勾唇角胡须,身体摇摆似相扑般向曹觉冲去,曹觉一记手肘横撞而出,扎齐列主动贴了上去,伸出手掌抓着对方的胳膊,右臂挥拳直击。曹觉也同时挥拳,两人各自结实地挨了一拳,蹭蹭向后倒退。
两人的打斗并不像李嗣业想象中那样招式拆解,看起来武术套路这东西在唐朝还不是很吃香,他们各自使出手段给对方施以重击,有拳拳到肉的打击感。但要比自由搏击更加灵活,除了不像婆娘打架那样互相拽头发外,手肘膝盖脑袋都能当做武器,甚至拽着对方的衣服进行疯狂反扑。
曹觉抬起膝盖:“阿兄给你挣钱去。”
李嗣业解开麻绳把草席被褥一股脑儿地解下来,张小敬走到他身边说:“这个胡人将领有些邪门儿,这钱不好挣,你莫要逞能。”
他回头笑笑:“我试试,不行再认输。”
卸下了身上的负担,李嗣业弯腰从羊毡上硬生生扯下一个角,咬到了嘴里充当牙套,然后翻身爬上了擂台。
扎齐列双手抱抱胸邪笑地看着李嗣业,这乡下佬是刚进来吧,不然怎么敢上台来挑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挣钱不要命。他保证这小子看到刚才他在台上的英武,会吓得尿裤子。现在没必要提醒他,两拳把这菜鸡给锤死,就当是开胃小菜,他今天要等真正的高手上台。
上台后的李嗣业犹自不放心,对扎齐列和胡人翻译说:“我可否先热一下身。”
两人虽然不懂热身是什么玩意儿,但也都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自寻死路的人,他们一向是很有耐心的。
他开始弯腰压腿,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台下观众面面相觑地看着他做这些奇怪的动作,窃窃私语却又摇头叹气。
“好了。”
扎齐列依然双手抱胸,对于这样的对手,他生不出半点儿的警惕。倒是李嗣业如临大敌,这将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拳赛,是对自己未完成遗憾的弥补。他把这里幻想为昆仑决的现场,把扎齐列当做上届金腰带的得主奇利亚。这场搏击赛危险重重,没有拳套,没有防护,没有裁判,甚至没有规矩,但他依然要打下去,只因他这是在对过去的身份李业,做最后的告别。
李嗣业找回了那种感觉,左右拳握在脸前,双腿保持着小幅度的跳动,平视前方隔空打出了两拳。
擂台周围的观众们哄然大笑,不管是胡人还是汉人,练武之人都讲究下盘稳健,立地生根,你像个蛤蟆一样蹦来蹦去,算他娘的什么练武之人?
好心的看客对台上的李嗣业喊道:“娃儿,快下来,莫要不把命当命撒!”
“(就)揍是,当瓜怂不丢人,(没)抹命了你拿啥子花钱?”
楼上的廊台包厢里,阴郁公子只朝下方看了一下,便收回了视线,对身后的侍从问道:“台下这人咋样?我看他有恃无恐。”
崔济武断地摇了摇头:“这位乡下郎君也许练过力气,但毫无练武根基,下盘不稳。”为了使自己的叙述更加准确,崔济加了一句:“必死无疑。”
阴郁公子冷漠地扭头转身,手托着弟弟的肩膀说:“咱们走吧,眉儿,没什么看头了。”
眉儿点了点头,跟着哥哥穿过纱帐,拐进楼梯向下走去。
台上扎齐列朝李嗣业前冲砸出一拳,却被李嗣业灵活地躲闪开去,反手给了对方一记重重的直拳,再加上快而猛烈的膝撞,把扎齐列撞了个趔趄。
“咦?”阴郁公子突然停住了脚步,身体凝固在楼梯上,台下的短暂交锋快而激烈,他的视线几乎没有捕捉到那一瞬间,但那一击即分和干脆,透冽的打击感,却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从未见过这种打法,却很有用效,观看擂台的群众张大了嘴巴,还以为新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