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乾元殿,大秦皇帝卧榻之处。
在偏殿的一间不大的屋子里,桌上的油灯仍然亮着,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有值夜的小太监进来,为灯中添油,这里是李芳的居所,皇帝所有的披红奏章,都由这间小屋传至内阁,再由内阁详议之后,颁布天下。
这位大秦王朝权柄最大的太监,此刻正和衣而眠,侧躺在床榻上,他伺候皇帝四十余年,从没有一日懈怠。
屋外,有一青衣小太监轻手轻脚的进来,来到床榻边上,跪伏在地,双手捧着一物,高举过头话最管用了。
“今儿个是哪位娘娘伺候主子?”
主殿外,李芳小声询问着四个守在门外的值夜太监。
“回李公公的话,今儿个万岁爷是自个睡的,没有娘娘侍奉。”
李芳点了点头,道:“开门。”
两名小太监赶忙轻手轻脚的推开殿门,李芳进去之后,再缓缓关上。
龙榻边上,李芳跪在地上,小声的呼喊着:
“主子,主子,主子.......”
床帏内,有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慵懒的说道:
“什么事?”
“主子,卢家孙小姐那边刚刚有信递给老奴,大殿下以山字营统领项翦为送信诱饵,自己则与秦清那丫头悄悄跟在后头,已经离开怀阴郡三天了。”
“呵呵......他倒是挺小心的,胆子也不小,没有奉诏竟然敢擅自离开怀阴郡,罢了,告诉下面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奴明白。”
静默片刻后,床上之人突然说道:
“李芳,你该不是已经派人出京了吧?”
“不敢瞒主子,老奴让白金桃和十三太保都去了,大殿下如此谨慎小心不是没有理由的,老奴担心......”
“你担心什么?”床上声音将他打断,“那是朕的儿子,轮的到你担心?”
“老奴不敢,要不,老奴将人都撤回来?”
“多大点事,扰朕清梦,他嬴贞若是连自己家都回不来,多半也是废物一个,以后这种小事不用告诉朕,出去吧。”
“是~~”
李芳小心退出殿外,至于派出去的人到底用不用叫回来,答案肯定是不用,因为皇帝没有明言,而他李芳最懂皇帝心意,皇家的父子关系,其实和世俗百姓家里有一点是相似的,平常骂的最狠的那个,往往才是最寄予厚望的,如果连骂都懒得骂你了,你是不是该好好反思一下呢?
......
......
太安,兵部尚书府,
宁牧于熟睡中被人叫醒,大半夜来找他的,是兵部员外郎王若溪,宁牧在会客厅接见了他,
“怎么回事?”
“大人,北疆那边有急报,十三天前,张虎牢率领原本负责护送北夏接亲使团的那支万人贞字营南下,而且行军速度极快,据沿线回报,根据判断贞字营的南下路线,张虎牢的目标很可能是怀阴郡,难道是秦王殿下那里出了什么事?可是赵恺前些天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啊?”
宁牧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
“张虎牢不是蠢人,没有朝廷调令,私自将边军带离北疆,这可是杀头的重罪,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难道秦王那边真的出事了?”
王若溪脸色也不太好看,沉声道:“很有这个可能,要不然张虎牢绝对不敢冒这个险。”
“若溪,你现在立即去兵部大堂,将贞字营南下所经州、府、郡县的通关行文全部草拟好,然后派人火速递送出去,就说贞字营南下是受了兵部的调令,至于皇上那边问起来,我来顶。”
“好,下官这就去办。”
王若溪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