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城县衙。
杨侗跪坐首席,下面是秦琼、罗士信、裴行俨、牛进达四将。
“我决定撤出管城!”
“为何?”打生打死才守住城门的罗士信第一个受不了,差点跳将起来。
“因为我们守不住。”
“管城虽不是什么坚城,却也城高垣厚,易守难攻!如今我军士气正旺,多少能消耗一些贼军。”秦琼没有直接反对,但态度已经表露了出来!
他的意思就是守!
“守得住、耗不起!”杨侗的冷森森的目光犹如犀利的刀刃,从四将脸上逐一扫过,缓缓的解释道:“我要是翟让,如果打不下管城,我就不打了!直接把管城围个水泄不通,进行日夜骚扰,令守军食宿不安、坐卧不宁。”
“朝廷在河南道可战之兵,就是我们手中的四万多人!一旦我们受困于此,那么翟让即可分兵攻克康城、新郑、阳城,杀向洛口仓、打下东都!到那时候,就算瓦岗不打我们,我们也会累死、饿死。”
罗士信叹气道:“要是军队多些就好办了。”
“骁果军是大隋最精锐的战士,攻守兼备,但它是骑兵,最大的作用是在野外打运动战,一旦困在管城,等同于笼中猛虎。故而,猛虎须出闸!”
杨侗剖析完全在理,令四将无话反驳。
秦琼沉吟道:“殿下所言极是,守城确实是是作茧自缚的不智之举!可是殿下想过没有!我们刚刚打了一个胜仗,好不容易将士气提升上来,转眼间就弃城而逃,这对全军的打击是非常可怕的,甚至还会导致东都大逃亡!东都一乱,天下震荡。”
“士气重要,但军队更重要!”杨侗缓缓的说道:“只要军队在,城池丢了还可以夺回来,军队没了就全完了!我们不能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再说了,纵然东都发生恐慌,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若是我们打一场更大的胜仗,那就不一样了。”
“更大的胜仗?”四将相顾愕然。
“哪来的胜仗?”
“烈火烧管城!”这一刻,杨侗的眼神突然变得刀锋一般凌厉。
秦琼呆了一呆,沉吟道:“办法是不错,可翟让会上当么?”
“你们对翟让了解么?”杨侗反问。
微微沉思后,秦琼道:“翟让武功高强有胆略,豪迈大气,早年当过东郡法曹,但此人特别好赌且赌品不好,一次输急了眼,杀了三十多名赌徒,因而要被处死。典狱黄君汉是他好友,悄悄将他放了,于是亡命瓦岗、聚从为盗。在他的苦心经营下,瓦岗一步步壮大,已隐隐成为中原各路贼军领袖。”
“此人智谋、野心如何?”
“以前倒是野心勃勃,但是过上好日子以后,翟让小富即安,这么多年来,他其实连一座县城都不敢攻打,若不是自己有好友黄君汉、单雄信、徐世绩帮着他,他根本创不下这怀道偌大局面。”
杨侗点了点头,这其实是所有起义军首领的通病,若不是事到临头,他们根本没有造反的胆量,可一旦过上了富足的日子,他们就开始享受生活了,再也没有进取的野心,在他们心目中,朝廷始终是一个不可摧毁的庞然大物,没有直接挑战朝廷、敢为天下先的魄力。
“他和翟弘关系如何?收到翟弘父子战死的消息,你觉得他会不会来?”杨侗又问。
“翟让是翟弘带大的,关系非常好。他一定会来。”
听到这话,杨侗笑了起来,道:“据我从俘虏里探听到的消息是黄君汉坐镇瓦岗,徐世绩与李密一起围攻虎牢关,而单雄信又半死不活,那么,他身边就没有智谋之士。瓦岗到了荥阳,翟让再从荥阳来到管城,已经人马俱困的疲军!若是城门大开,四周无兵,喜欢享受的他没理由不入城休息,而在冰天雪地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