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暮色降临时分,斜风吹起了细雨,天色朦朦胧胧。
魔都昆剧团的驻地附近有不少月桂,此时随着风雨洒落了一些,满地金黄。
冷香扑鼻而来,清幽隽永。
站在大门口,杜采歌没有打伞,何老太太双手握着他的手,有些激动:“我希望你好好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实现你的梦想。但如果有空,也多回来看看,多写几出,早点把这部巨著完成,也帮我实现梦想,好不好?”
杜采歌哪能说“不”?
他笑着给了何老太一个拥抱:“何阿姨,这事我心里有谱,优先级很高,绝对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那就好。”何老太怅然若失。
不是真的失落,而是太想看到《长生殿》后面更精彩的戏。
就像“人生三恨,为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梦未完。”
其实说白了,就是矫情。
但不管是文人、画家还是优伶,都得有这么点矫情。
没这份矫情,也就创作不出真正的艺术。
不矫情的,能挣钱。
什么挣钱就做什么,就像写网文,什么套路能赚钱就写什么套路。
读者喜欢看降智?那就写降智。读者喜欢看全初全收?那就写全初全收。读者喜欢看装哔打脸?那就写装哔打脸。读者喜欢看赘婿战神?那就写赘婿战神。
这些东西自然有可读性。容易看得颅内高朝。
但是能出艺术品么?出不了。
矫情的,像程蝶衣,矫不矫情?
还有像梵高,像三毛,他们都很矫情,也都疯魔,这才能实现艺术上的超越和完美。
杜采歌很清楚,自己也有一份矫情,但没矫情到何老太那个程度。
总体来说,他的导演生涯还是偏商业化。
上一世在地球拍的三部电影,都是商业化气息非常浓的电影。
不商业化何以挣钱?
不能挣钱别人凭什么投钱给他拍电影?
这是他对世道做出的妥协。
但等到他不用为钱而苦恼了,肯定会为了艺术追求而真正矫情一回的。
说不定就会像诺兰拍《信条》一样,任性一把。
波音747都炸给你看了,管你看不看得懂,管你嗨不嗨,反正我先嗨为敬。
告别了何老太,杜采歌转身正要离去,却见之前一直给何老太打伞的许清雅将伞交给旁人,自己追了上来。
“你干嘛?”
“我跟你走啊。”许清雅理直气壮地说。
杜采歌一愣。“你干嘛跟我走?”
“师父已经把我交给你了,我是你的人了。”许清雅狡黠地一笑,此时她哪还有初见时那种高岭之花的气质?
她看起来就活像只小狐狸。
狡黠,魅惑。
也充满生活气息。
“既然你是我的人了,那是不是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杜采歌笑道。
“当然啊!我可乖了。”
“那好,我试试,”杜采歌点点头,“你先绕着这里蛙跳三圈,一边跳一边学狗叫。”
“就这?大叔!你也太没追求了吧!”许清雅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杜采歌挥挥手告别,转身就走。
“大叔,你就不想让我穿着女仆装给你泡茶?”
杜采歌没有回头,只是向着身后用力摆摆手。
“哼。过时不候哦!大叔你可别后悔!”
何老太偏过头,小声问她另一个弟子:“穿女仆装是什么意思?”
那个弟子四十多岁,笑眯眯地说:“反正是年轻人那点事,一点小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