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葭仔细地调整了杜淑雯的衣领和头饰，退开两步看了看，抿着嘴摇摇头，又上前将女儿的辫子拆了，重新扎了一遍。

    “妈，有必要吗？”雯雯不耐烦地说，“叔叔又不是外人。”

    她继承了母亲的好相貌，长得十分清秀。

    个子也开始抽条，开始了青春期的发育，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楚楚动人。

    在学校里有一些早熟的男生开始以比较异样的眼神看她。

    雯雯对此自然有所觉察，有些骄傲，也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恼。

    最终表现出来的是容易生气，更加急躁。

    宋葭一边灵活地给雯雯扎着辫子，一边解释：“叔叔确实不是外人，但他家里有不少客人，你不希望在你堂妹的生日派对上出洋相，给你叔叔丢脸吧？”

    “我才不会给他丢脸呢，”雯雯吐了吐舌头，“而且叔叔最喜欢我了，就算我出了洋相他也会原谅我的。”

    顿了顿，她好奇地问：“叔叔什么时候结婚了，还生小孩了？你见过我婶婶吗？见过我堂妹么？”

    “我也没见过的，你叔叔他没结婚，只是以前有过女朋友。那孩子是一个女朋友给他生的。”

    “那就是私生女咯。”雯雯心直口快。

    宋葭在女儿后脑勺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沉着脸说：“如果你到叔叔家还这样子说话，干脆趁早就不要去了，我不希望我的女儿被人说没家教。”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知轻重，当着叔叔的面我肯定不会这么说嘛，”雯雯揉了揉后脑勺，嘟着小嘴，“而且我也没说错啊，那是他女朋友，又没结婚，他们的小孩当然就是私生女。”

    “不当着他的面也不能说，总之你最好别把这个词挂在嘴边。你觉得这样显得你很博学？这么大了，能学会好好说话么。叔叔帮了我们那么多，做人可得有良心，别背地里嚼舌头。”

    雯雯有点发急，眼圈都有点红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容易情绪上头。

    不过相比起别的孩子，她还算懂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一年多来母亲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深知母亲的不易。

    所以她没有和母亲争吵，只是默默地悲伤着。

    心里想：我终究还是一个人抗下了所有。

    等到出门的时候，雯雯的情绪已经好转了，主动和宋葭说话：“妈，今天姑姑会来么？”

    “应该会来吧。”宋葭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丈夫以前说过，叔叔的朋友圈子太复杂了，有很多不三不四的家伙围着他，让她不要去接触。

    她也不知道今天带女儿过去是不是错误的决定。

    不过想了想，杜采歌自己的女儿也在，应该他不会邀请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吧？

    临出门的时候，宋葭还在叮嘱女儿。“少说话，不要搭理那些陌生人。你叔叔有空的时候，你去表现一下谢意，和你堂妹相处的时候，要让着点，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知道了，妈你烦不烦啊，你觉得我还是小孩子么，用得着你说这些吗？”

    宋葭的话让杜淑雯又心情不好了，生了一路的闷气。

    公交车快到杜采歌的小区附近时，她才问：“妈，为什么爸爸以前和叔叔相处得不好啊？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宋葭拽着拉环，想了想，“可能因为他们不是一个妈妈生的吧，多少有一点隔阂。而且他们的性格相差太大了。”

    杜淑雯嘟了嘟嘴：“肯定是爸爸的错。叔叔以前好喜欢我的，对我可好了。叔叔是个好人！”

    宋葭哭笑不得：“你爸也是个好人。”

    杜淑雯做了个鬼脸。

    倒不是她觉得自己的父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