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憋了憋,吐字不清的张张小嘴巴,“nei……nei……”
小宝贝软软的一声内内,喊的袁淑芬心如春风拂过,软的要融化。
她牟足了力气,好半晌才从嗓子眼“嗯”了又“嗯”,“乖……初初……真乖……真……好……”
袁淑芬心满意足了,她这辈子什么都得到了,没有遗憾。
“乖……初初……”
袁淑芬喃喃说着,有气无力。
“嘿……嘿嘿……”
龙庭呆呆傻傻的笑起来,双目无光,似乎在看什么,他一张嘴,一滩口水又狼狈邋遢的滴下来,沿着嘴角一直流到衣服,湿哒哒的。
袁淑芬苦苦的道,“谁也想不到……谁也想不到啊……”
短短几年,一切都变了,人事皆非。
往事一幕幕回放,光彩照人的、落魄狼狈的、风口浪尖的、幸福温馨的。
记忆从未像现在这么清晰,就跟昨天才发生一样。
良久,贴在洛寒脸上的手,终究还是失去了支撑,坠落而下。
“叮——”
一声急促冰冷的机械嘶鸣,波浪线拉直了。
病房陷入了长久的死寂,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没有失控的尖叫,没有寻死觅活的挽留。
袁淑芬离开的很平静,留给儿女们的也是安详宁静。
只是,翻滚在心里的无尽悲伤,还是碾压了所有人的呼吸和心跳,疼痛就像无数个针尖麦芒,擦着皮肤一次次,来来回回。
兰嫂抱走了初初,洛寒的手臂一软,抱住了龙枭的脖子,埋入他的胸口,无声的流眼泪。
宋青玄摸一把早就浑浊的眼泪,一言不发的站在床头,拉上了洁白的床单,将被子里已经没有气息的人,送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季东明得知袁淑芬死亡的消息, 按照老板的指令,没有对媒体说,也拒绝跟媒体透露任何消息。
他想让母亲安安静静的离开,不要被任何人打扰。
其实她最大的心愿,是跟自己爱的人白头偕老,绝非什么龙家掌门夫人。
袁淑芬的遗体被送去了太平间,洛寒和龙枭久久的站在走廊,两人握紧彼此的手,温暖对方。
三天后,袁淑芬的遗体火。
当天,京都下了雪。
早上起来,天就雾蒙蒙的,上去九点多,雪霰纷纷扬扬的洒落,纯白的雪花很快就染白了停在路边的车,常绿植物的叶子上也被积雪铺了一层。
白中的翠绿,盈盈若初春的嫩芽,雪中的脚印深深浅浅,连成了不同方向的曲线,新雪覆盖旧的脚印,又有新的脚印出现。
京都不是第一次下雪了,可是这场雪比今年任何一场都大,从微微细雪发展成了鹅毛大雪,厚重的棉衣很快就被雪洒了一片,从发顶到衣袖,白色的亮晶晶的小雪花绽放又融化。
郊外的风很大,风卷着雪,寒冷冰凉的雪钻进脖子里、袖口,和皮肤的接触的时候鸡皮疙瘩都会起来。
众人撑着黑色的雨伞,从高空往下看,一片黑色的雨伞肃穆庄严、悲伤忧郁。
伞下,洛寒的眼睛早就哭肿了,桃子般的眼袋还包着泪。
她身边,龙枭神色凝重,眼睛通红,不像洛寒哭的那么夸张,也看得出来他的伤心。
黑色大理石的墓碑上,刻着“亡母袁淑芬”几个大字,右下方则镌刻着“子龙枭铭”,黑色墓碑下面,是袁淑芬的骨灰,还有两枚戒指。
新墓碑旁边,是慕绍恩的衣冠冢,两个墓碑并肩而立,迎风开放的金黄色腊梅花有暗香徐徐,雪融化在花瓣上,把冬季的寒冷消解了几分。
仪式没有持续太久,洛寒是孕妇,龙枭不舍得让她受冻,牧师念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