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里,静得落针可闻。
朝臣们不知道霍怀定的折子里写了什么,只看皇上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小。
熟人之间,纷纷打着眼神官司。
陈正翰垂着眼站在位子上,心里不安极了。
皇上若要雷厉风行地摁死沈家,那边关势必要查出些问题来。
霍怀定要是查了一圈,什么进展都没有,那皇上才笑不出来呢。
应该说,一定程度内的状况是在皇上的预料之中的,且,喜闻乐见。
明明等着借机发难,却会气成这样……
陈正翰悄悄往霍以骁的方向睨了一眼。
别是叫四公子说中了,那城墙不堪一击吧……
啧!
四公子那张嘴,吓人!
正琢磨着,皇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扬手一挥,那本折子重重落地,又弹起,沿着台阶几个起落,砸在了站在最前列的朱茂脚边。
朱茂的脖子后面,汗毛倏地全立起来了。
霍怀定的折子,说的是北境状况,怎么样都跟朱茂不相干,但他还是本能地害怕。
这是对父皇的畏惧。
“看看,都自己看看!”皇上道。
朱茂闻言,只好硬着头皮把折子捡起来,打开来看。
他的伴读就站在边上,顺着瞄了几眼,面无血色。
朱茂把折子交给了朱桓,朱桓看完再给朱钰。
文武大臣们发现,皇子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糟,朱钰捧着折子的双手甚至在发抖。
皇上在龙椅前来回踱步,仿佛不如此做,他心中的火气就要喷涌而出了。
折子递到了陈正翰这里,他迅速看完,心里一片冰凉。
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四公子“乌鸦嘴”了。
折子继续传递。
看的人多了,又是这样的大事儿,终有克制不住的,嘀嘀咕咕彼此交谈起来。
或疑惑、或气愤、或难以置信。
也许是这些絮絮叨叨的声音点燃了皇上的怒火,他没有再压抑着。
“防御鞑靼的第一道关口!”
“瑞雍七年才修过一回,能让二十几号人直接给劈出个大口子!”
扑通又扑通。
皇子伴读、文武大臣,跪倒一片。
传了一半的折子没有再往下传,各个都低着脑袋,听皇上训话。
“草原这几年雨水足、收成好,没有南下扰境,就不知道那些鞑子的凶悍了?”
“鞑靼不来,但他们养得膘肥马壮!一旦犯境,只会比以前更凶!”
“结果,我们迎接他们的是什么?是这么一堵敲两下就能裂开的城墙!”
偌大的金銮殿里,除了皇上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动静。
所有人,连呼吸都紧了。
大殿空荡,回音阵阵,如大鼓一般,直直敲在耳畔,震人心神。
“往日东占便宜、西捞一点,朕没算账,现在厉害了,连边关防御都敢胡作非为!”
“瞅着那点儿银子,鞑靼破关南下,你们有命花吗?”
皇上越说越气,骂到最后,一摔袖子,径直往外走,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金銮殿。
吴公公赶紧跟了上去,一面加紧脚步,一面扯着嗓子喊了声“退朝”。
仪仗亦跟着去了,金銮殿里,只剩下还跪着的人。
朱茂的伴读轻声催促:“殿下、殿下?”
唤了好几声,朱茂才回过神来,一看左右,恍然大悟地站起身来。
父皇已经走了,这么多人,总不能一直跪下去,而他不起来,其他人也不合适起身。
霍以骁在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