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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矫制?”

    “是……”

    “使者以矫诏捕你等下狱?”

    “是……”

    “那你怎么会在这儿?”

    跪在玉床前,苏文痛哭流滋地诉说从长安逃亡至甘泉的凶险,本以为天子必会勃然大怒,毕竟他们是奉诏行事的赦使,然而,天子接连两个冷淡的质问便截住了他的话头,最后一个问题更是匪夷所思,令他瞠目结舌,半天反应不过来。

    “使者既有符节,尔焉知真伪?”

    踞坐在铺着象牙簟的玉床上,天子半闭着双眼,语气愈发冷冽。

    “据是处决国事的储君,收捕不得尔等吗?”

    “……妄自揣测!”苍老的天子给近侍黄门下了定论。

    天子的质问让苏文颤栗不已,却不敢不为自己分辩:“主上……”

    然而,苏文刚开口,便被天子再次用冰冷的声音打断:“你们这些人在朕面前说过那么多是非,太子都没有理会过一次!你们奉诏治巫蛊,太子便是有异议,也不会妄为至此!”天子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爱子会无缘无故地做出矫制乱法的事情来。

    天子的话让苏文心里愈发没底,慌乱下,他脱口而言:“……臣等在太*找到了桐木人……还有不少写大逆之辞的帛书……”

    “啊?”

    刚步入寝殿的钩弋夫人听到苏文的话不禁失声惊呼,随即反应过,连忙低头掩口。她的身后,端着食案的宫婢听到这个消息,立时面色如雪,几乎控制不住双手的颤抖。

    宦者丞接过宫婢手中的食案,又示意旁边的宦者接过其它宫婢手上的食案,淡淡低语:“你等退下吧!”

    宫婢默然行礼,弓着腰,缓缓退出寝殿,****的双足踩在冰冷的地砖上,一阵阵寒意从足心直刺胸膛……

    “太*?”

    倚着玉几的天子瞥了宠姬一眼,半翕的目光再次投向苏文:“太子在博望苑待得比较多吧?”

    “……是……”苏文无法否认。

    ——太子喜欢结交侠士、儒生,设在长安东南郊的博望苑自然比北宫中的太*更合适做这些事。

    苏文忽然发现,他们的谋划存在着致命的缺陷。

    跪在床前的长几前,钩弋夫人将头垂得更低了,以此掩去一脸愤恨的不甘。

    “太子以巫祝之术诅咒朕早死。”天子眯着眼冷笑,“赵婕妤,卿觉得这个笑话如何?”

    ——与推崇《公羊传》的天子不同,太子刘据更喜欢《谷梁传》

    孔子作《春秋》,文字简质,后世儒生注释《春秋》因各自的见解、目的不同,便有侧重,以春秋三传而言,虽然三者都是转受春秋经旨,以授后世,但《左传》详于记事,《公羊传》与《谷梁传》皆依经训解,详于诂经,即所谓的“微言大义”,而二者又有不同,《公羊传》强调君臣纲常、刑名法治,推崇大一统、大义灭亲,《谷梁传》则更强调宗法伦理,尊王而不限王,宣扬礼法,主张严格贵贱尊卑之别。

    当然,无论如何,作为敬鬼神而远之的儒家经典,三传都不言巫祝之事。

    ——推崇《谷梁传》的刘据会行巫蛊之事?

    ——推崇《谷梁传》的刘据会有大逆之心?

    “苏文,说太子欲杀你,朕还相信……说太子大逆?”天子没有看因为被询问而颤栗的宠姬,而是盯着苏文冷笑,“朕不信亲子,倒信一个刑人吗?”

    “主上!”苏文以头抢地,泪流满面,“臣断不敢有此念!臣所说皆是实情啊!主上,臣……”

    “够了!”天子狠狠地捶了一下身下的席面,几片莹白的象牙片迸裂,正打在苏文的脸上,立时划破肌肤,鲜血直流。

    苏文立时噤声,却不敢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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